贺父对儿子说:“我死以后不用再折腾了,我们俩共用一个坑儿就行。”
天高云淡,墓园里松柏长青。
甘悦穿着一身黑色通勤装,走到贺航身边,说:“公司里现在乱得一团糟。”
贺航冷漠道:“关我什么事?”
甘悦:“你手里的股份到底打算怎么处理?好歹先给大家喂一颗定心丸啊!”
贺航:“你是替谁来探口风的?”
甘悦一口气憋回去,脸色有点难看。
贺航眼睛里熬出了红血丝,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甘悦时,甘悦不由自主感觉到震慑。
贺航说:“我妈是没了,可我爸还活着呢,我劝你们最好别在这个时候给我们家添堵。”
甘悦听了这话,却像炸了一样:“你们家?什么意思?我算什么?你已经做主把我扫地出门了是吗?”
贺航讨厌听女生胡搅蛮缠,也不想在母亲墓前大吵大叫。
他大步走了,把甘悦甩在身后。
他听见甘悦在身后大喊:“我们才是一家人!你曾经骑着机车送我上学载我放学!你曾经以哥哥的身份到学校参加我的家长会!你曾经不远千里回国出席我的毕业典礼!你都忘了是不是!”
他宁可忘了。
贺航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一个礼拜,对公司的乱象不闻不问,有贺父镇在家里,倒也没人敢上门造次。
詹荟的头七过完,贺航买了个新手机,插上电话卡,主动联系周钧。
周钧居然也关机了,联系不上。
他们只在詹荟的葬礼上短暂地打了个照面,没聊太多。
周钧也撂挑子了?
那公司岂不是要乱套?
贺航驾车到周钧家里转了一圈,他家里没人,客厅茶几上贴了一张便签,上面字迹潦草写了个地址。
贺航觉得应该是留给自己的。
他按照地址找过去,走着熟悉的路线,竟然是沈青禾在雅西的住处。
他在门外按了半天门铃,周钧才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地出来开门,身后跟着一条摇头摆尾的傻狗。
“你终于来了啊。”
秋天,狗子掉毛轻了些,屋子里不像夏日飞霜那样,贺航尚且能适应,皱眉问:“你怎么住在这里?”
周钧说:“住在女朋友家啊,天经地义。”
贺航踏进屋子里,发现客厅靠窗的位置突兀的多了一张单人床。周钧这几天就凑合睡在那张小床上。
贺航:“女朋友不许你进卧室啊。”
周钧:“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