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求求她让我们见傅懿行一面,她像是心软了,眼圈有些红,放我们进了。
客厅里很奇怪,沙发前空空荡荡的,像是缺了一块儿。
傅懿行坐在床上,腿上盖着被子,嘴唇毫无血色,拿着笔在算。
脸倒是不肿了。
他看到我们来眼里满是惊讶,却又一副抗拒的样子。
阿姨带上门出去了,傅懿行想要说话,却被我抢了先&ldo;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rdo;
他扭头看了眼窗外,黑夜里有另一幢楼亮着灯的窗户,不同人家的装饰不同,窗户里透出光的颜色也不一样。
现代人都喜欢用节能灯,明亮又不刺眼,只是白色的光总让人觉得无情。
我喜欢白炽灯的光。
很温馨,也很温暖。
只是对面楼里没有几户窗台上能印出黄色的光。
傅懿行在看什么呢?
他忽然说,&ldo;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啊。&rdo;
唐城眼泪立即掉了下来,&ldo;行哥,你怎么这样了,行哥,阿姨说你不太好,你又伤哪里了?&rdo;
傅懿行皱了皱眉头,说:&ldo;不是让你不要来?&rdo;
唐甜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ldo;我…我被…被家里…赶出来了。&rdo;
&ldo;我让他来的。&rdo;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给唐城擤鼻涕,然后掀开了傅懿行的被子。
他穿着睡裤,露出来的一节脚脖子上,还有脚底下,都有细细密密的伤痕。
我想把他睡裤往上捋,他按住了我的手。
我抬起头看他,此时他眼睛里还是漆黑的,平平静静的,傅懿行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任恪虽然胆小懦弱,但我不怕傅懿行,我来到这里,就是要知道他怎么样了,他伤在哪里。
我左手扣住了他的右手,右手轻轻地把他的睡裤往上推。
膝盖上两大块青紫,斑驳陆离?是有这么一个成语吗。
他的伤让我想起了哥特式的教堂里,神秘的,七彩色的玻璃。
我叹了口气,把他睡裤放下了,又给他掖好被子。
傅懿行信守承诺,我让他不要再伤着脸,他就全伤在了腿上。
这两条腿,跑过1500米,跨进过沙坑,为我们班带来了许多荣耀。
唐城看见伤,哭得更响了。
他哽咽道:&ldo;对不…起,行…哥,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来的。&rdo;
傅懿行对他招招手,唐城坐到床边,傅笑着安抚他:&ldo;你来有什么用啊,这只是早晚的事。&rdo;
我明白他的意思,打,他躲不掉。
他得跪,得负伤,他没错,却要这样来赎罪。
&ldo;那叔叔和阿姨…他们同意了吗?&rdo;我不知道傅懿行这一通挣扎能换来什么,可以是原谅,也可以是,永远不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