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瞧着江月白离开,好半晌才回神,嘀咕,这位公子很伤情的模样,也是个可怜人。
再看看手里的佛珠串子,黄杨木的,颜色很深,珠子泛着光,一看就是很久远的物件,被人常常摩挲的。他想着女客人这会儿在泡澡也不好前去叨扰,便先把珠串揣起来,想等时候晚些,送饭菜的时候,再送过去。
秦楚坐在床头,抱着双膝懊恼的不行,欺负她是个瞎子,不识得人,耍猴一样的玩弄吗?
她这辈子做得最大的错事,就是高看了自己在江月白心里的地位,以为有黑曜石的镯子做信物,他就知道她是谁,可他压根不愿意听她说,也不想知道所有的事情,才把自己搞得眼瞎,才这样伤情。
小二上来送饭菜,搁外头敲门,秦楚正难过,一点胃口都没有,凉凉回一声,“不吃了。”
相里贺正好睡醒一觉,过来找她一起吃饭,到门口顺道接了小二手里的托盘,道:“你去吧,我叫她一起吃。”
小二从怀里掏出佛珠串子给他,嘱咐:“这珠子是下晌的时候,一位秦公子留下的,说是姑娘的东西,客官您一起捎进去罢。”
相里贺掂掂,惊讶道:“好东西啊,黄杨木佛珠,这玩意儿瞧成色得有上百年了,当掉能换好多钱。”
小二忙不迭点头,“可不是,一看就是非富即贵门户里头用的东西。”
相里贺正色,“咳,你忙去吧。”
小二哎一声,忙去了。
相里贺敲门,“阿楚,是我,开门呀,香喷喷的糯米鸡饭,要不要吃?”
秦楚抬头望望帐子,雪白的纱上头绣着好看的桂花图样。
琢磨着为什么要为了江月白不吃饭?不开心的时候当然要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忘记不开心的事情。
干脆下床来,趿上鞋,过来开门,从相里贺手里接过饭菜,端到桌上,动筷。
相里贺跟后边进来,笑嘻嘻的把佛珠串子往她眼前一晃,“你这个东西值老鼻子钱了,当掉能换一万金珠罢?”
她抬头,摸索着抢过来,生气道:“你就知道拿来换钱,这个,十万金珠我也不当的,这是我母后的遗物。”
相里贺捏下巴,“哦,你母后的遗物啊?”他若有所思,“那怎么会在江月白手里?”
秦楚叨着的鸡肉啪嗒落进汤里,溅了相里贺一身油花,相里贺侧身大喊,“你做什么!听到江月白的名字,人都傻了?新买的衣裳啊,一块补丁都不带的啊,你怎么能这么丧良心呢你?”
她垂头,“当年我在雪山里救了他,留给他做信物。”捏捏鼻子,她把难过往心里头压,“算了,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提他做什么?吃饭。”
相里贺看她难受,默默坐下来,“我说,你也别难受,那天,我在食邑门口瞧见他,已经病入膏肓了,该没多少日子可以活了,五脏六腑移位,平日里肯定咳血不止,你看,这人亏心事做多了,肯定是会有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