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歇余光瞥了眼不远处在马山踉踉跄跄的那孩子,笃定道:“我就要江晏迟当皇帝。”
你问我为什么。
因为这他妈的是老子必须走的剧本。
“钦天监算过了,说近日西北红霞蔼蔼,帝王星移,紫微星升,江景谙位于西北可不就是他嘛。而且啊,前两日他途径云华寺,顺道求了一签,就是帝王令!千里无一,这可不就是命!”
帝王令,神特么帝王令。封建迷信狗东西。
楚歇脑子一动,赵煊倒是点醒了他。
将那孩子从马背上牵下来,拍了拍他袖子上的灰,说:“走。”
“做什么?”
楚歇看着段瑟,说:“娘娘去了便知道了。”又转过头朝着赵煊摆摆手,表示有事要先走一步。
灵妙寺里香火不断,一踏进便闻见熏人的焚香。楚歇看着方丈将签筒递给江晏迟,那孩子还抬头望了门外的自己一眼,楚歇温柔地点点头,示意他大胆地求签便是。
一签摇出。
寺庙中钟声顿响,惊起树上喜鹊。
“是帝王令……”
“帝王令啊……”
“怎么可能,宁远王之子不是也……”
“嘘……”
寺庙中人声鼎沸。
年迈的方丈阿弥陀佛一声,跪拜在佛前磕头。
江晏迟瞥了眼方丈手中的签,微微侧首,透过身后重重人影交错晃动的缝隙,望见门外身形不动,始终静止伫立的那个人。
他没有笑。
眼神空寂地望着自己身前那一尊大佛。
那一瞬间,江晏迟若有所觉。
这个人敢在这种事情上动手脚——他根本就不认神佛,无畏无惧。连神佛不信的人,往往极为可怕。
出了寺庙后,回去的一路上江晏迟都默不作声。
那种令人心烦的预感愈加深厚,压在心口教人喘不过气。
楚歇想让自己当太子。
江晏迟终于确信了这一点。
刚刚回到府邸中,便见到一分讣告递到府上。
还未打开,听到管事的说:“大人。太子殿下……畏罪自尽了。”
江晏迟瞳孔骤然一缩,眼光落在那一处讣告上。
楚歇的手指修长匀停,白净得纤尘不染。
下人们将暖炉递到他手里,又为他披上雪白的披风。
他的脸挡在温暖的雪绒中,睫羽如蝶,扑闪着,掩起满目的黑暗与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