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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2页）

收拾好自己以后，龚姐来到铁门前，对着紧闭的铁门铿锵有力地唱了起来：

革命的青年，快准备，智仁勇都健全；

掌握着现阶段的动脉……

这是军统训练班上最著名的班歌，有一次刘晓鸥给简晗唱过，可惜她还不太熟悉曲调。简晗试着在心里默默吟唱，跟着龚姐的节奏：

国家长城，民族先锋，是我们！

革命的青年，快准备，智仁勇都健全……

&ldo;哐啷‐‐&rdo;2号囚室的铁门被打开了。林丽博一瘸一拐地走进来，她先是恶狠狠地盯着简晗，说：&ldo;你是属狗的吗？我的脚已经化脓，你知道该怎么办，时间有的是！&rdo;然后她用警棍一指龚姐，说：&ldo;你，出来！&rdo;

龚姐猜得没错，今天是她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天。龚姐拍拍衣服，又拢拢头发，然后挺直腰板，对林丽博说：&ldo;狗日的汉奸，你会被钉上历史的耻辱柱的。&rdo;

林丽博狞笑着说：&ldo;哈哈，可惜，你看不到这段历史。如果历史真像你说的那么演绎，我会在你的坟前告诉你的。&rdo;

&ldo;你没机会来我坟前给我赎罪了，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rdo;

林丽博没理龚姐，她又用警棍指着薛妈：&ldo;你，也出来！&rdo;

怎么？还有薛妈？简晗发现自己的腿开始微微颤抖。

薛妈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劲，她霍地坐起来，然后把手伸给简晗，坚定地说：&ldo;拉我起来！&rdo;

薛妈的腿在第二次受审的时候被伊藤见司用军刀砍断了，裤腿里空荡荡的，全是血。龚姐一步抢过来，拉起薛妈，把薛妈的一支胳膊绕在她的脖子上。龚姐笑吟吟地对薛妈说：&ldo;感觉怎么样？国共第一次在监狱合作，一块儿英勇赴死，到时候我们要统一喊一样的口号，你说喊什么？&rdo;

薛妈说：&ldo;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把抗战进行到底！&rdo;

&ldo;好！一会儿到了刑场，我们一起喊！要大声点！吓死他们！&rdo;

两个人面无惧色，好像商讨着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简晗发现身后有什么动静，回头一看，是胡斯枚慢慢走了过来。不知什么时候，她把自己打扮得特别干净，那副深度眼镜擦拭得透亮透亮的，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双深邃的双眸。她的上唇有一层浅浅的绒毛，上面渗着一点微小的汗珠。她问林丽博：&ldo;有我吧？&rdo;

林丽博盯着她，嘿嘿笑了：&ldo;女人的第六感官特别敏感，它可以引导你走向一条正确的路。亲爱的作家，我们有过一段令人销魂的故事，我会记得你的。一起走吧！&rdo;

妈的林丽博，这时候都不给胡斯枚一点尊严。

胡斯枚没理她，上去把薛妈的另一条胳膊绕到自己的脖颈上，她想和龚姐架着缺了一条腿的薛妈走，三个人在一起，路上好有个伴。

&ldo;薛妈！&rdo;简晗大叫了一声。

薛妈脸上的伤疤顿时红了，简晗看见薛妈的眼里滚着泪花。薛妈说：&ldo;简晗，我最后给你唱一支歌好吗？&rdo;

简晗哽咽着点点头。

让简晗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薛妈竟然用四川话唱起那首让简晗永远不会忘记的歌谣：&ldo;王婆婆，在卖茶，三个观音来吃茶。后花园，三匹马，两个童儿打一打。王婆婆，骂一骂，隔壁子幺姑说闲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