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陈巘毫发无伤,手中长枪在半空中顺势划了个半圆而后不等他喘息便是朝着他胸口刺去。
这一击来势汹汹,傅安博堪堪一避吗,险险的错开了枪头但却又被他就势一拐给击中了左腹。
虽然腹部阵阵抽痛,一股血腥之气直冲喉间,眼见着就要破口而出,但傅安博生生忍下那一口废血,硬是强忍着内伤不甘示弱,贴身上前便是一个斜劈,微微擦过陈巘的右手,刹那一声闷响便是素袍被割开的声音,不须臾便见他右臂有鲜血渗出。
傅安博忍痛挑眉,呵,你给我一枪,我给你一刀,如此也算是扯平了。
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可能其他人不能了解他此刻的心态,明明自己这边已然显出颓势,战败几乎已经是不可逆转,但他还是固执的要打败陈巘。
谋定后动,自己不如他,但单枪匹马一定要赢一次。
一次,只要一次就好。
这是身为武者的执着,面对比自己更强大的对手的时候,只有满心的战意而无丝毫的退缩。
那是一种兴奋,棋逢对手的激动,所以越是疼痛越是能激发几次的战意。
所以傅安博的脸上不禁没有丝毫的痛楚神色反倒是眸中有隐隐的血红,戾气暴涨,杀意沸腾。
陈巘,你死我活,非我所愿,但事已至此,无力回天。
此生无缘战死沙场,马革裹尸,那今日我便要以你的鲜血和性命为代价,证明我傅安博不必任何人差!
不得不说,这么长久以来,傅安博过的一直都不算如意。
虽然在外人看来他的人生已然是极为完美,但无人知道背后他心中的压抑,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这么多年来虽说一直相敬如宾,但灵魂却无时无刻不在叫嚣着这不是他想要的女人,这不是他想要的婚姻!
再说前程,原本也该是无量,早些年确实如此,他是军中新贵,朝中栋梁,少年成才,声名远扬。
但是到了后面以至于现在世人说起战争,武将还有几个人记得他?
真的好不公平!
他只是比陈巘少了些气运罢了,但却注定了这一生都毕竟要活在他的阴影之下,成为这一代军事历史上不浓不淡的一笔。
与他的名留千史相比,那真是太微不足道了。
难道他就真的比陈巘差吗?
傅安博不服,这些一直都埋藏在心里的呐喊终是在这一刻全然的爆发了出来!
既生瑜,何生亮!?
哪怕今日功败垂成,但我也要向世人证明,这偌大的严朝不单单只有一个陈巘!
傅安博就是抱着这样的决一死战的心思,猛然向陈巘扑了上去,光是从他癫狂的目光就已经知道他此刻已然被杀念控制,沦为了一只只知道战斗的机器。
可念头越是疯狂但脑子却越是清醒,虽然刚才才略微一交手,小试牛刀而已,但傅安博却马上就明白过来,陈巘的马上功夫要好上他太多。
但看他在高马之上将那一柄在普通不过的长枪使得游刃有余,气势万钧就知道自己若是与他马上论输赢,争高低,那必然不行。
所以才疯狂的扑上去,在他长枪横扫过来的瞬间屈身弯腰,一刀砍在了陈巘的坐骑之上,马儿吃痛,哀鸣之中骤然倒下。
傅安博怒吼:“你给我下来——”
陈巘应对如流,在马倒地的瞬间翻身下马,傅安博居高临下,位置其佳,或劈或砍,占尽优势!
于是马上反手就照着陈巘的颈脖一刀挥下,陈巘从容不迫,一个鹞子翻身险险避开,马上又是‘投桃报李’给了傅安博一枪。
“高处风景虽好,但终归不甚严寒,抚远将军何不随鄙人下来,”一枪虽未击中傅安博但却生生将他座下的马鞍挑下,不由勾唇一笑:“瞧一瞧这地面上的好处。”
傅安博的马儿受惊,狂态大发,无奈之下,他也只得顺势下马。
于是两人又从马上战到了马下,一刀一枪,你来我往,速度之快,几乎让身旁之刃纵然有心想插进去帮把手,助攻一下也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