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隔壁这位客人似乎眼睛不方便。”
“风雪不大,应该不会有事,何况我们跟人有约。”
“——好吧,那两位请小心。”
“谢谢。来,村上先生,我扶你下车。”
“但是——”
我心中有些迟疑。在黑暗中踏入这片陌生的冰雪大地,恐怕有性命之忧。
“车子没办法前进了,村上先生,但走路没问题。”
比留间那一边的车门一开,风雪顿时灌了进来,吹乱了我的刘海。一会儿之后,我身旁的车门也开了。
“来,下车吧。”
我拗不过他,只好踏出车门,长靴约一半顿时陷入雪中。
“客人,别忘了穿手套!”
比留间苦笑道:“对,要是再失去手指,可就连汤匙也没办法拿了。”
我回想起从前跟比留间握手时,他的右手没有中指及无名指,听说是在天寒地冻的东北铲雪时冻伤后割除的。
“两位请务必小心点走,不然可会摔得鼻青脸肿!”
我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套,一边对着司机的方向微微颔首,说了一句“谢谢”。
“请别客气,我才要跟你们说谢谢。”
引擎声远去后,我抓着比留间的右手肘,随着他前进。此时导盲杖完全派不上用场,就算拿在手里挥舞,也只是打中积雪而已,没有办法获得任何讯息。
“看来是没办法撑伞了。”比留间说道,“一来少了一只手,二来风雪太大,撑伞太危险了。”
我的头上戴着羽绒外套的帽子,温暖的羽毛包覆着仿佛随时会冻结碎裂的耳朵。
“村上先生,你还在怀疑龙彦先生吗?”
我心想,徐浩然的事最好还是别提比较保险。入管局人员说他是个骗子,是真是假不得而知,倘若“敌人”认定徐浩然就是真正的村上龙彦,有可能会设法杀他灭口。
“——我总觉得哥哥的性格实在太像中国人。”
每说一句话,我都感觉喉咙仿佛快要结冰了。我必须先将脚从积雪中拔出来,才能往前踏。我抓着比留间的手肘,加上周围一带都是雪(应该是如此),因此与走在一般道路上不同,即使边走边说话也不会感到恐惧或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