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之后替换下守在门口的特警,陈飞比了个手势,苗红敲敲门迅速闪到一边喊道:“警察!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走出来。”
有什么东西砸到门上发出声闷响,紧跟着就是汪海霞的一声尖叫。陈飞当机立断,下令让特警队的人用冲击桩撞开房门,第一个冲了进去。罗家楠在他后面,进屋一看明晃晃的刀刃顺手抄起放在门口花架上的花盆就砸了过去。严正斌正被撞击大门的动静惊呆在原地,迎面拍来个花盆砸得他手一松把刀甩了出去,只嚎了一嗓子疼就被乔大伟和许杰压在地板上钳制住。
踢飞地板上的刀,罗家楠用膝盖压住嫌犯的后背,拽出手铐把人铐上拎起来往门外推。苗红过去坐到沙发上,低声安慰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的汪海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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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嫌犯押上警车,罗家楠这一口气还没喘匀就听到背后响起“罗家楠,过来!”的严厉声音。眼见罗家楠的表情变得像是到了世界末日一般,祈铭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是位身穿特警制服的警官,年过半百的岁数但身材依旧保持得很好,剑眉鹰目,猛一看和罗家楠还有点像。
“爸,你也在啊,刚没看见。”罗家楠搓着脖子走过去,一副不情不愿的德行。
“你躲着我走当然看不见。”罗卫东微微皱起眉头,“站直了,像什么样子?!”
罗家楠立刻垂手下来腰背挺得笔直,目光朝他爸的头顶上飘去,嘟嘟囔囔地说:“给留点面子,爸,回家再训成么。”
罗卫东压着脾气说道:“回家?你几个月没回过家了?罗家楠你给我听好了,再不回家你就给我从你爷爷的房子里搬出去,爱住哪住哪!”
“讲点道理,爸,一回家妈就让我相亲,我才二十六!她着什么急啊?!”罗家楠的倔脾气被炸了出来。虽说老子训儿子天经地义,可在出警现场当着一干同事,还有领导,他这面子也忒不值钱了吧?
“相亲不就是吃顿饭么,有什么难的?你妈叫你回家那是担心你,看不见你她觉都睡不着!”
罗卫东是出了名的疼媳妇,打年轻时候就是。这退休返聘回特警队之后天天能正常上下班回家了,看见媳妇给儿子打完电话唉声叹气的样就恨不得把罗家楠拎回家抽一顿才好。用罗家楠的话来说,那就是“我妈高兴我爸就高兴,我妈不高兴我爸的天就塌了”。
“周末就回去,成吧?”罗家楠倒不是说因为住哪而发愁,只是一听他妈睡不好觉,他心里也倍感愧疚。当初他卧底三年一个电话都没往家里打过,回家听奶奶说儿媳抱着孙子的照片整宿整宿的掉眼泪,给他心疼坏了。
不就是相亲么,罗家楠想,比起自己笑僵面部肌肉当然是老妈的睡眠质量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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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正斌脑袋上被花盆砸了个包出来,往审讯室的椅子上一坐灯光一打,半秃的额头肿得亮晶晶的。陈飞亲自审讯他,许杰做笔录。除了苗红去给汪海霞录口供其他人都在审讯室旁边的隔间里看监控,等着听嫌犯的自白。
整整一小时过去了,严正斌嘴里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他在实施犯罪的过程中被捕,持刀入室板上钉钉,现在要审的是关于王辛集的谋杀案。按照经验来说,真正的凶手在被捕后往往会沉默很久,但有的人沉默并不是不愿意认罪,而是在绞尽脑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又过了一会,苗红从会客室出来,把陈飞叫到隔间里。
“根据汪海霞所说,这个严正斌要她和自己走。汪海霞不肯,他就拿刀胁迫她。”苗红把笔录交给陈飞,“汪海霞说自己不认识严正斌,甚至连打过照面的印象都没有。”
陈飞微微皱起眉头,片刻后转身走回审讯室,双手支在审讯台上,直视着严正斌空洞的双眼。“说说吧,你要让汪海霞跟你去哪?”
严正斌的身体稍稍动了动,抬眼看向陈飞,嘴角勾起诡异的微笑:“天涯海角,双宿双飞。”
陈飞和许杰对视一眼,又问:“你们在谈恋爱?”
“她很害羞,不愿意承认。”严正斌个头不高,坐在带围栏的审讯椅里显得更是瘦小,“但她心里有我,我知道。”
“她说没见过你。”
“我说过,她很害羞。她前段时间天天去渔港,我们一天能见好几次。”
想起汪海霞曾说过带王辛集去考察过项目,陈飞又问:“你见过汪海霞和王辛集一起去渔港?”
听到王辛集的名字,严正斌突然挣了一下手铐。许杰见状立刻厉声道:“老实待着!”
严正斌偏过头,瞪着灰秃秃的墙壁,脸颊腮帮上的肌肉明显绷起。
祈铭在监视器上看到这一幕后说:“典型的偏执型人格,多疑,固执,活在自己的妄想之中。”他拿笔写下张纸条交给罗家楠,让他给陈飞送进去。纸条上写的是“情杀”,罗家楠琢磨了一下,觉得祈铭说得在理。就冲汪海霞那动不动就把胸往人胳膊上挤的架势,是很容易让人误会她和别人的关系。
看过纸条,陈飞走到严正斌的视线范围内,问:“你是不是觉得,王辛集要和你抢汪海霞?”
严正斌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那老家伙凭什么和我抢女人?他不配!为了小三抛抛妻弃子,亲生儿子找上门要钱都不给,算个屌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