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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祥的屋子里乱糟糟的,还有一股子霉味。墙角堆着几块体操训练用的破旧垫子,看起来屋主是拿它们当床了。旁边是一个放杂物的架子,架子上挂着块小黑板,用粉笔写着几行英文,字体还挺漂亮。
“theostdistantwaytheworld,isnotthewayfrobirthtotheenditiswhenisitnearyouthatyoudon&039;tunderstandiloveyou”罗家楠念完,转头问吕袁桥:“听着耳熟么?”
“泰戈尔,《飞鸟与鱼》。”吕袁桥正在查看电脑里的东西,“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罗家楠戴着手套拍拍对方的后背。“行啊,小师弟,没想到你还是一文青。”
“我爸是外交部驻英国大使馆的参赞,十四岁之前我一直生活在英国,在那边念书时老师上课教的。”吕袁桥没注意到罗家楠一脸“我操!”的表情,突然他顿了顿,指着电脑屏幕给罗家楠看:“师兄,跟陈队说,发通缉令吧。”
罗家楠随手点开一个视频,看了一眼又立马点叉——太刺激,要命。
通缉令是发了,可不能干等着有人举报,重案组还得继续追查。老薛头那是问不出东西了,他说薛祥没朋友,也没亲戚在市里,实在想不出儿子,哦不,侄子能去哪。
陈飞让大家先回去睡觉,养好精神第二天再干活。罗家楠蹑手蹑脚地进了家门,生怕惊醒睡在二楼的祈铭。屋子里没开灯,这有点奇怪,因为以往要是他晚归的话,祈铭总会把吧台那盏小灯给他留着。
罗家楠也没多想——累都累死了就想赶紧抱着媳妇儿睡个好觉。正打着哈欠弯腰脱鞋时突然自玄关拐角的墙边窜出个黑影,照着他的后脑来了一闷棍。
眼前一黑,罗家楠“咕咚”就趴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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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早之前。
祈铭夜跑回来,冲过澡坐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查收邮件。又一次的失望,他茫然地翻看着邮箱里的邮件,没有一封是来自他雇来寻找祈珍下落的事务所。当初他从罗家楠那得到祈珍去加拿大的消息后就立刻雇了私家侦探,但只有一张十几岁的照片和一个中文名字,想要在地广人稀的加拿大找到祈珍,简直如同大海里捞针。
他仍抱有一丝希望,有生之年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妹妹,找到那个记忆中拉着他的衣角怯生生躲在他背后的骨肉至亲。
门铃声响起,祈铭想着八成是罗家楠又忘了带钥匙便起身去开门。指纹锁只认他的指纹,罗家楠得用钥匙开门。这家伙之前一直把门钥匙挂车钥匙上,那次车被撞进海里之后他就又把车钥匙和门钥匙给分开拿了,结果见天忘记带钥匙。
门一开,祈铭看到个带着棒球帽的陌生人站在门口。对方抬起头,帽檐投下的阴影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格外阴沉。
祈铭立刻就要关门,结果被对方一把推住紧跟着又被电击器捅到身上。高压脉冲瞬间将他击倒,摔在地板上身体不受控地痉挛颤抖着,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当初在家里被连环杀手袭击的记忆涌上,熟悉而又陌生的恐惧感几乎将他完全吞噬。
“祈老师,晚上好。”那人推了推帽檐,抽出皮带将祈铭的双手反捆住,然后从外套兜里拿出胶带把他的嘴封上,“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薛祥,事实上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了,你那次去出现场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简直——”
他贴上祈铭的脸侧,呼吸炙热地喷在对方的耳边:“惊为天人。”
变态!祈铭厌恶地别过头。全身的肌肉和骨头都像被针扎一样的疼,他眼下能做的也不过如此。
“从那天起我就开始跟踪你,祈老师,你让我魂不守舍啊。”薛祥把祈铭拖到沙发上,蹲下身拨开他脸侧的发丝,叹息着摇头,“可后来我发现,你和那些长得好看的婊子一样……我全瞧见了,你跟那个罗警官,你们俩在车里——哎,我以为你是那种自爱的人,可惜,婊子终归是婊子。”
突然他手上发力扯住祈铭的头发,语气也变得狠毒起来:“我没想着碰你,我他妈以为你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可你太让我失望了!既然别人能碰你,那为什么我不行,嗯?”
头皮上传来的揪痛使得祈铭眉头紧皱,但这也转移了身上的疼痛感。他稍稍恢复了点力量,便开始不动声色地试图挣脱捆在手腕上的皮带。
“我这几天一直等着找个罗警官不在你身边的机会。”薛祥的眼神顺着祈铭的脸一直往下走,肆无忌惮的钻进家居服大开的领口里,“他能给你什么?钱?还是把你弄舒服了?嘘……”他在祈铭挣扎时用手掐住那白皙的脖颈,“别否认,你们这些口是心非的婊子都他妈一样,那个蒋鑫为块手表就能脱裤子,周皓更贱,往人家有老婆的男人身下躺……我就搞不懂了,你们他妈的就不知道要点脸么!?就像我那个破鞋老娘一样,男人不在家就他妈和小叔子乱搞,以为我他妈岁数小就什么都不懂?!”
尽管受制于人,心神混乱,但祈铭仍能通过此人的话分析出对方性格的形成原因——撞见母亲和父亲以外的男人乱搞,童年阴影导致成年后产生畸形的价值观,以及他本身可能并不是同性恋,如果周皓说的是真的,他可能因为器官短小在女性那受挫转而将愤怒发泄于其他男人身上,所以偏好长得漂亮的男性以满足自己扭曲的性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