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
“是和服,而不是套裙。”马普尔小姐的脸红了,“那种衣服,你知道,也许对于某些人来说很有诱惑力。”
“您认为那衣服有诱惑力?”
“哦,不,我不那么认为,我认为它再正常不过了。”
“您认为它正常?”
“在那种情况下,是的。”马普尔小姐瞥了一眼,露出冷静、沉思的眼神。
斯莱克警督说:“这可能给我们提供了她丈夫另外一个作案动机——嫉妒。”
“哦,不,斯本罗先生从来不会嫉妒。他不是那种什么事儿都留意的人。如果他的妻子跟别人跑了,并在针垫上留下纸条时,他才会知道。”
马普尔小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斯莱克警督,这让斯莱克感到困惑。他知道她所说的话都有意在暗示着什么,但是他没能理解。现在她有些强调地说:“警督先生,难道你没发现任何线索吗——在现场?”
“马普尔小姐,现在的犯罪现场找不到指纹或烟灰。”
“但这起案件,我认为,”她暗示道,“是一起旧式的犯罪案件——”
斯莱克警觉地问:“您那么说是什么意思?”
马普尔小姐慢慢地说:“我觉得,波尔克警员能帮到你。据说,他是第一个到达——到达‘犯罪现场’的人。”
第四章
斯本罗先生坐在躺椅上,看上去有点不知所措。他用细微而清晰的声音说:“可能是我胡思乱想了,我的听力不如以前那么好。但是我确实听到有个小男孩在我后面叫喊:‘呀,谁是叫克里平的啊?’这……这让我感觉,他认为我……是我杀了我亲爱的妻子。”
马普尔小姐轻轻剪下一朵凋谢的玫瑰花,说道:“毫无疑问,他就是那个意思。”
“但是一个小孩子怎么能有那种想法?”
马普尔小姐咳嗽了一下。“无疑是从大人那里听来的。”
“您……您真正的意思是,其他人也是那样想的吗?”
“在圣玛丽米德,大部分人都这样想。”
“但是,亲爱的女士,人们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呢?我真心实意地爱着我的妻子。哎,她非常不喜欢住在乡下,而我又非常希望她喜欢,但是夫妻不可能对每个问题的观点都完全保持一致。我向您保证,对于她的死,我真的非常悲痛。”
“也许吧。但请原谅我这么说,你看起来不像实际那样悲痛。”
身材瘦削的斯本罗先生站起身来。“亲爱的女士,很多年前,我看书时读到一位中国贤哲,在他深爱的妻子离他而去时,他继续镇定地在街上敲锣打鼓——我猜那大概是中国古代一种惯常的消遣方式——完全与平日无异。城里的人们都为他的坚毅感动不已。”
“但是,”马普尔小姐说,“圣玛丽米德的人们的反应可相当不同。他们对中国贤哲可不感兴趣。”
“但是您理解吧?”
马普尔小姐点点头。“我的亨利叔叔,”她解释说,“是个有着超强自控力的人。他的座右铭是‘永远不要流露情感’。他也非常喜欢花。”
“我当时在想,”斯本罗先生有些热切地说,“我可以在乡村别墅的西面弄个藤架,种上粉红色的玫瑰,还有紫藤。另外有一种白色的星形花,我现在想不起它的名字了——”
马普尔小姐用对她三岁的侄孙说话的语气说:“我这里有个非常漂亮的目录册,带图的。也许你会有兴趣看看——我现在不得不出去一趟。”
马普尔小姐将斯本罗先生留在花园里,让他尽情翻阅那本目录册,自己则回到房间,匆忙地用一张牛皮纸卷起一件套裙,离开家,迅速向邮局走去。裁缝波利特小姐就住在邮局楼上。
但是,马普尔小姐并没有立刻穿过大门上楼。时间正好是两点三十分,一分钟过后,马奇贝纳姆的公交车在邮局门外停了下来。这是在圣玛丽米德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邮局女局长匆忙拿着几个包裹走出去,这些包裹都是邮局商店的,因为邮局还出售糖果、廉价书和儿童玩具。
马普尔小姐独自在邮局里待了大约四分钟的时间。
直到邮局女局长回到岗位,马普尔小姐才上了楼。她对波利特小姐说,如果可能的话,她想将她的灰色旧绉绸裙装改得更时尚一些。波利特小姐允诺她会尽力去做。
第五章
当有人通报马普尔小姐来访时,郡警察局局长感到相当惊讶。马普尔小姐进来后,一个劲儿地道歉:“非常抱歉——十分抱歉打扰到您了。梅尔切特上校,我知道,您非常忙,但您一向为人和善。所以我宁愿来找您,而不去找斯莱克警督。首先,我并不喜欢让波尔克警员陷入任何麻烦。严格来说,我认为他本不应该触碰任何东西。”
梅尔切特上校有点儿困惑,他说:“波尔克?是圣玛丽米德的那个警员吗?他做了什么?”
“他捡到了一根针。那根针别在了他的外衣上。我当时想,他很有可能是在斯本罗夫人的家里捡到了那根针。”
“的确如此,的确如此。但是,一根针到底有什么用啊?他确实是在斯本罗夫人的尸体旁捡到了那根针,昨天还来跟斯莱克说了这件事——我猜,是您让他那么做的吧?当然了,他不应该触碰任何东西,但是,正如我刚才说的,一根针有什么用啊?它只是一根普通的针,任何一个女人都会用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