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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2页）

梁君子不为所动，仍旧轻声慢气地说：&ldo;你不做，她们就都死了。你做了，如果受精顺利，她们就能活下来。你人这么善良，看不得别人因为你而死吧？&rdo;

他话音刚落，高穹突然挥出一拳，正巧打中了他的左眼。

梁君子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他立刻摘了眼镜，但镜片已经碎裂扎入了左眼，左眼的疼扯动神经，他脑袋嗡嗡直响，只看到有血一滴滴从捂着眼睛的指fèng中滴落下来。

高穹站在了地上，甩甩手。

&ldo;善良这个词从你口里说出来真令人恶心。&rdo;高穹咬牙道，&ldo;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天和你一起来的小孩……一个都没了！&rdo;

梁君子疼得浑身发抖，被别人搀扶才勉强站起。他没有理会高穹，只转头叮嘱身边人，因为种子二号情绪过分激动，为避免伤及试验者，计划先暂停。

高穹再见到梁君子，已经是两周之后。

他左眼蒙着纱布，坐在高穹的房间里等待他。

高穹看到梁君子，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他怕自己害他瞎了。

&ldo;没问题的。&rdo;梁君子主动说，&ldo;只是视力会稍微变模糊一些，不会盲。&rdo;

高穹站在他面前垂眼看他：&ldo;你又来做什么？我不会跟任何人交配，不接受什么生育计划，滚吧。&rdo;

听到他把这种事情称为&ldo;交配&rdo;，梁君子不由得笑了笑。

&ldo;你的基因很强大，连我都能受影响。&rdo;梁君子低声说，&ldo;把强大的基因延续下去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么？&rdo;

&ldo;我这是不正常的基因，没有必要延续。&rdo;高穹冷漠回答，&ldo;你没有看到那些女人的表情吗？我是个怪物，谁会愿意跟一个怪物交配？&rdo;

&ldo;我也是怪物。&rdo;梁君子说，&ldo;我愿意和你交配。&rdo;

他说得飞快，脸上再次流露出狂热与痴迷。

&ldo;我早就知道你，早就了解你了。我喜欢你，不对……我爱你。&rdo;他笑着拉着高穹的手，但立刻被高穹摆脱了，&ldo;愿意为你付出一切，是真的。&rdo;

高穹只觉得毛骨悚然。

但在这毛骨悚然里头，又似是有说不清楚的惊讶掺杂着。

梁君子站起身，凑过去吻了吻他。

高穹察觉到他的嘴唇冰凉，且在轻轻颤抖。

&ldo;我这个人不错的。&rdo;梁君子小声说，&ldo;我的精神体是藏羚羊，和你的狼也不是不相称。&rdo;

高穹闭了闭眼。

他突然想起那只僵硬的，立在绿得晃眼的塑料糙坪上的麂子。

好几年之后他才知道那是麂子，一种小小的，几十年前已经灭绝了的叶麂。

他一直记得那对在阳光里近似透明的小耳朵，和麂子圆溜溜的眼睛。

高穹把梁君子推开了。

他摇摇头，低声说了句对不起，把人推到门外，立刻关上了。

第一次碰到有人向自己示爱，他又茫然，又惊奇。对梁君子的愤恨被茫然和惊奇掩盖了，各样情绪起起伏伏，他实在分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