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绕着桌子走过去,坐在靠近桌首的座位上,恰好面对邦德尔藏身的壁橱。举止优雅的五点钟则紧挨着他坐下。那一侧的第三把椅子在邦德尔的视线之外,但那个四点钟美国人在落座之前,在她的视线里晃了几下。
在桌子靠近壁橱的一侧,邦德尔只能看见两把椅子。就在邦德尔细细观察的时候,她看到一只手把第二把椅子——也就是中间的那把——放倒了。随后一个新进来的人敏捷地走过邦德尔藏身的壁橱,径直坐在莫斯葛洛夫斯基的对面。当然,不管是谁坐在这个位置,他总是背对着邦德尔的。邦德尔饶有兴致地盯着那个人的背影,从背影来看,这是一个身穿露肩衣服的绝色美女。
首先说话的就是这位美女。她的声音动听悦耳,外国口音,性感十足。她瞥了一眼桌首的空椅子。
“这么说今天晚上我们见不着七号了?”她说道,“告诉我,朋友们,我们会见到他吗?”
“好极了,”那个美国人说道,“说得好极了!至于七点钟……我开始相信压根儿就没这个人。”
“最好别这么想,朋友。”俄国人和气地说道。
大家鸦雀无声,这是一种令人不舒服的沉默,邦德尔也觉察到了。
她凝视着眼前这个美女的背影,几乎有些痴了。美女的右肩胛骨下方生有一颗小黑痣,使得她的肌肤更显白皙。邦德尔终于明白了“美女冒险家”这个常常读到的词所具有的含义。她毫不怀疑这个女人有着一张漂亮面孔——一张斯拉夫人的脸蛋,明眸善睐。
俄国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联想,他似乎是这次会议的主持人。
“开始谈正事吧。首先,向缺席的两点钟同志致意!”
他手指着美女身旁那把放倒了的椅子,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其他人也依葫芦画瓢,冲着那把椅子做了同样的手势。
“真希望两点钟今晚跟我们在一起,”他接着说道,“还有很多事要做,而且出现了一些事先没有想到的困难。”
“你接到他的报告了吗?”美国人说道。
“还没有……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俄国人顿了顿,“真搞不懂。”
“你是不是觉得有可能……出了岔子?”
“有这种可能。”
“也就是说,”五点钟柔声说道,“有了……危险。”
这句话很微妙,耐人寻味。
俄国人用力点了点头。
“是的……有了危险。知道我们……还有这个地方的人越来越多了。我就知道已经引起了几个人的怀疑。”他冷冷地说道,“必须让他们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