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书房。戴安娜已经坐在外面的汽车里等他了,她喊道:“我们去取一下晚上要用的东西,晚饭前就回来。”
他们俩驾车驶出长长的车道。波洛把刚才跟上将和弗洛比舍的谈话内容告诉了她。她轻蔑地笑道:“他们认为休会伤害我吗?”
作为答复,波洛问她能否在村里的药房停一下,他说他忘了带牙刷。
药房就在村里那条宁静的大街的正中间。戴安娜坐在车里等,她觉得赫尔克里·波洛买把牙刷花的时间可真长……
6
在布置着笨重的伊丽莎白时代橡木家具的宽敞房间里,波洛坐着等。除了等待,没有什么可做的事。该做的安排都做好了。
临近清晨时,事情发生了。
波洛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他拉开门闩,打开了房门。外面的过道里有两个人影——两个中年男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得多。海军上将的脸色严肃而冷峻,弗洛比舍上校的身体不断地抽动颤抖着。
钱德勒简洁地说道:“您跟我们一道来好吗,波洛先生?”
一个人影蜷缩成一团,躺在戴安娜卧室门前。亮光照亮了一头凌乱的浅棕色头发——休·钱德勒躺在那里,还在打呼噜。他穿着睡袍和拖鞋,右手握着一把锋利的、闪亮的尖刀。那把刀并不是通体闪亮,上面有些地方沾着一块块发亮的红斑。
赫尔克里·波洛轻轻惊叫一声。“上帝啊!”
弗洛比舍立刻说道:“她没事儿。他没有碰她。”他又大声叫道,“戴安娜!是我们!让我们进去!”
波洛听见上将在低声嘟囔。
“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一阵拉开门闩的声音过后,门打开了,戴安娜站在那里,面如死灰。
她结结巴巴地说道:“出了什么事?刚才有人……想要进来……我听见了响声……那人在摸索着门……门把手……乱抓门板……哦!太可怕了……像是一头野兽……”
弗洛比舍紧跟着说道:“幸亏你把门锁上了!”
“波洛先生让我把门锁上的。”
波洛说道:“抬起他来,搬到里面去吧。”
两个中年男人弯腰把那个失去了知觉的年轻人抬了起来。他们走过戴安娜时,她屏住了呼吸,几乎透不过气来。
“休?是休吗?他手上……那是什么?”
休·钱德勒的手上沾满了黏糊糊的、棕红色的东西。
戴安娜喘着气问:“那是血吗?”
波洛向两个男人投去探询的一瞥。上将点了点头,说道:“不是人血,感谢上帝!是一只猫的!我在楼下的大厅里发现了,喉咙被割开了。然后他肯定就到这儿来了……”
“这儿?”戴安娜的声音低沉而惊恐,“来找我吗?”
椅子上的那个男人动了动,嘟囔了几句。其他人望着他,不知所措。休·钱德勒坐了起来,眨着眼睛。
“哈罗,”他声音嘶哑,含糊不清,“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