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鼓动,发出不甚清楚的哼声,伴着酒气,叶景枢道:&ldo;也是哦,都到这一步了,国师大人能掐会算,不如发一回慈悲,告诉我,有哪些人会死,可以早点准备后事。&rdo;
灵则定定地看着他,缓声道:&ldo;……陛下醉了。&rdo;
&ldo;没有,中原的酒没有秦地烈。&rdo;叶景枢直起身,手撑额头,打了个酒嗝。
明明已经受不了了。
没有宫人,灵则伸手去扶他:&ldo;我扶您回去吧,别喝了。&rdo;
天这么冷,叶景枢没有完全适应这里,骤然喝这么多,回头又要病了。
如果不是无奈,叶景枢又怎么会喝这么多?
&ldo;灵则,你说,我待你好不好?&rdo;叶景枢忽然笑起来,&ldo;你都这样了,我还是没有把你的底交出来。&rdo;
灵则沉默地揽起叶景枢,迈步往回走。
他该说什么?
真相那么残忍。
叶景枢不是完全无辜的,早在他还无所觉的时候,他就参与其中了。
大魏的江山,他不要,可不能看着它就这么毁在自己手中,如果说有谁还能在劫后挺住,也就只有叶景枢了。
‐‐早在那个时候,沈家就已经知道了最后会登大宝的人是谁。也就是那个时候,先帝放任老国师联合世家,将沈家付之一炬,将这个秘密埋藏。
他从来都没有说自己想要灭沈家,善于揣度帝心的老国师察觉到这一点,恰巧沈家有他一直想要的东西,联合世家灭了沈家满门。这样,先皇就可以心安理得地骗自己,不是自己不给沈家生路的,而是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所以一场天火降临了。
秦燕正是因为隐隐猜到了,才选择离去,不许叶景枢入京一步,她不能接受,自己儿子的帝位,来得这般血腥残忍。
所以,她是秦燕,是秦地郡主,唯独不是秦妃。
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叶景枢忽然道:&ldo;其实我觉得楼心明说得挺有道理的,如果没有这些事,我可能……可能真的会喜欢你……毕竟你,真的很符合我想要的那个人。&rdo;
脚步一滞,灵则浑身僵硬。叶景枢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啊!
偏偏叶景枢还毫无所觉,天冷得很,他喝了那么多酒,肚腹烧得厉害,脑袋昏沉,一把抱住灵则,将头搭在他肩上,说话呼出的热气将灵则的耳根喷红:&ldo;漂亮,聪明,还是母亲心心念念的沈家之人,这么一个儿媳妇,她肯定喜欢……唔,连高度都刚刚好……楼心明真的得开口叫婶婶了,你准备好红包了吗……&rdo;
灵则尽量控制自己别去听叶景枢在说什么:&ldo;婶婶……是……是什么鬼?&rdo;
&ldo;你不知道吗?&rdo;叶景枢掰正他的脸,微微低下头,暗绿色的瞳眸像最深最浓的碧湖,他嘴角勾起,泛着笑意,&ldo;楼心明那小子得叫我叔叔啊。&rdo;
什么鬼啊!真是见鬼了,他居然在这里听叶景枢胡扯,叔叔婶婶什么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45章
45
一路跌跌撞撞,总算将叶景枢扶到寝宫门口。
夜色已深,王河立在门口打瞌睡,值班的宫人也不走心,皆是心不在焉地找地儿偷懒。
灵则一路走来,看得是眉头直皱。
叶景枢遣散那么多宫人,留下的这些也太不尽心了,就这样,未来有变怎么应付?
就算贺太后病了,无力整理宫务,叶景枢也不应该就这么放任才是。
两人的动静不小,叶景枢满身酒气倚靠在灵则身上,还露出了少见的算得上是爽朗的笑,这可吓坏了不少宫人。
&ldo;陛下!&rdo;王河吃惊地看着他们两个,&ldo;辛苦国师了,还是奴婢来吧。&rdo;
他伸手去接叶景枢,反而被一掌拍开。
&ldo;陛……陛下……&rdo;
求助的眼光望向灵则。
眉角微不可察地抖了抖,灵则平静道:&ldo;陛下,已经到寝宫了,请陛下就寝休息,灵则告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