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多久没有体验过高潮了?米莉安又抽了一口万宝路,在心里思索着。可她想不到答案,这就如同在半醉的状态下做一道高难度的数学题。唉,太久了。
然而昨天夜里?砰!轰!像灿烂炫目的烟花;像活力四射的喷泉;像庄严隆重的二十一响礼炮;像直冲云霄的火箭;像帕瓦罗蒂[1]的音乐会;像宇宙大爆炸,大聚合,接着再次大爆炸。
它又像一个闪烁的红灯,一个不停鸣响的警报。
究竟怎么回事?是什么让她有了如此难以形容的体验?
她将头抵在镜子上,额头瞬间一阵冰凉。
&ldo;这是个标志,&rdo;她对着镜子说,&ldo;你已经彻底废了,再也无法复原了。&rdo;她仿佛看到了一个身上带着裂纹的瓷娃娃从血泊中被拖出来,从泥浆中被拖出来,从粪坑中被拖出来,而后被扔向半空,身体翻着跟头,直到一头撞向迎面驶来的十八轮大卡车。她就像那个瓷娃娃一样。
(一个红色的气球飞上天空。)
是时候做她最擅长的事了。
&ldo;该染头发了!&rdo;她咂着嘴说。
这才是她真正的天赋:所有的烦恼,瞬间都能抛诸脑后。不管周围是草莽丛林还是千军万马,只管削尖脑袋钻出去。这就是禅,是压制的艺术。
她打开挎包,从中掏出两个小盒子。这是几天前她在罗利达勒姆一家脏兮兮的便利店里买的,当然,这里的&ldo;买&rdo;,意思是顺手牵羊。
那是两盒染发剂,是只有那些不着四六的杀马特[2]才会用的便宜货。稍微有点自尊的成年女性是绝对不屑于买这种牌子,也绝对不会染这些颜色的‐‐乌鸫黑和吸血鬼红。然而,尽管米莉安在法律上已经是成年人,可在心智上她还远远不是,她连自尊是个什么东西恐怕都不知道。她知道吗?知道才怪。
她从浴室门口伸出脑袋。阿什利仍然躺在床上,沉重的眼皮儿半睁半闭着。电视里正重播着白天的脱口秀节目。
&ldo;亲爱的,上班累坏了吧?&rdo;她装出家庭主妇的口吻说。
阿什利眨了眨眼睛,&ldo;几点了?&rdo;
&ldo;九点半,十点。耸个肩。&rdo;
&ldo;耸肩这个动作你居然不是做而是说出来的?&rdo;
米莉安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而是举起那两个盒子给他看,一手一个。&ldo;你瞧,乌鸫黑,还有吸血鬼红。选一个吧。&rdo;
&ldo;选什么?&rdo;
她故意嗔怒道:&ldo;选什么?选月球上的总统和省长!&rdo;
阿什利更蒙了,茫然地盯着米莉安。
&ldo;是染发剂,笨蛋。我要染头发,是染成乌鸫黑呢?&rdo;她晃了晃其中一个盒子,&ldo;还是吸血鬼红呢?&rdo;她又晃了晃另一个盒子。
阿什利眯着眼睛瞧了瞧,脸上却没有丝毫在意或理解的表情。米莉安叫了一声,跺着脚走到他跟前,把包一扔,趴到他身上,像搞阅兵式一样让两个盒子在他下巴底下踢起了正步。
&ldo;黑、红,黑、红。&rdo;她嘴里喊着节拍。
&ldo;无所谓,我没意见。天还这么早,我可没精神管这些破事儿。&rdo;
&ldo;瞎说。染头发永远都不嫌早。&rdo;
&ldo;随便啦,&rdo;他咕哝道,&ldo;我没有早起的习惯。&rdo;
&ldo;要不咱们分析分析,&rdo;米莉安说,&ldo;吸血鬼都很酷,对不对?至少现代吸血鬼都很酷。他们一袭黑衣,动作性感迷人,威风凛凛。而且他们皮肤都很苍白。我的皮肤也很白,只不过他们一个个都有模有样,干净利落,既优雅又性感,这些跟我都不沾边儿。况且,我实在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就像德拉库拉伯爵[3]妓院里的婊子,免得给自己惹上一身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