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把小宝贝照顾好,邹先生自知理亏,邹先生溜之大吉:&ldo;我去餐厅点一些外卖。&rdo;
这里房正军瞪着房灵枢:&ldo;你就跟这种人过一辈子?&rdo;
房灵枢大感意外:&ldo;哇,爸爸,你同意我跟他过一辈子了?&rdo;
房正军自己给自己喂屎:&ldo;我是说,这种人,怎么能过一辈子?不懂得照顾你心又大!你这样让我怎么跟你妈交待?&rdo;
说什么呢,人家一个大少爷,天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能给你儿子做小伏低就不错了,房灵枢心想,你是没见过他在美国的时候,在家有佣人,在单位就汉堡。邹先生是不拘小节的少爷,要他照顾人,那只能凭心意,不能太严格要求。
况且房灵枢一个大男人,也不需要被人捧在手心里。
他在床上耍赖:&ldo;那我就是喜欢他。&rdo;
‐‐就是喜欢kev脾气对得上,要是他一天到晚净说些吃饭睡觉的芝麻琐事,房灵枢恐怕还觉得烦呢!
&ldo;你怎么这样呢?我都不管他是个男人了,关键他不贴心,不贴心知道吧?&rdo;
房灵枢回避战斗,他把脸埋到被子里:&ldo;房队长,讨论案情的时候不要乱入家庭私事,而且你这还掺杂个人感情,很不公平公正。&rdo;
房正军拿他没有办法:&ldo;行了你脸拿出来!闷坏了!&rdo;
房灵枢依然把脸埋在被子里:&ldo;我看你好像一点也不着急。&rdo;
房正军静了一会儿,片刻,他苍凉地笑了一声:&ldo;我也是试试你的态度,你不急,我就知道你一定有想法,你要是着急,还能有闲心跟我说私事吗?&rdo;
真是知子莫若父,房灵枢笑嘻嘻地探出脸。
房正军颓然地坐在阴影里,向年轻的儿子送出一个祈求的眼神。
他是真的无助。
有一个微小的瞬间,房灵枢觉得,房正军的确老了。他也许在天份上并不适合办案,房灵枢想,十五年来,他是凭着一种坚持和良知。
保护无辜的,惩戒有罪的;保护纯善的,制裁恶毒的。
如他一样,陈国华,李成立,他们应当也都是这样想。他们当初都是军人,是为战争而准备的战士,人近而立才应着政府的需要转行成了刑警。
从外形上看,他们符合人们对&ldo;警察&rdo;这个职业的标准定位:勇敢、强壮、严肃又认真。
‐‐那是一种误解,这形象是战士,而不是刑侦工作者。
他们生来并不具备敏锐和直觉,缺乏刑侦天才所需要的那种想象力和逻辑性,也真正缺乏知识储备。他们破案是像作战一样,是一种抵抗和守卫,哪里有敌情,就向哪里出发。
而真正的刑侦,应当是侵略,打敌人未动之先,狡猾地谋算对方的心思。
这其实是个很煎熬的体验,因为你做不到,而你又必须要去做。
因为群众等着你。
你不能说&ldo;做不到&rdo;,因为你不来做,谁来做呢?
房灵枢知道他爸爸从来不怕死,对待犯罪一直都很勇敢。这么多年,从金川,到芝川,从芝川,又到长安。他面对的暴力犯罪不在少数,历经的争执和纷扰更是数不胜数。
他在抓捕的时候总能冲在第一线,窃贼、黑社会、暴动的邪教分子,他们的刀和棍在房正军身上留下许多再也抹不去的伤痕。
那对房正军来说都是勋章,为和平而佩戴的勋章。不怕迎面而来的刀和枪,怕的是暗中游动的凶险。
这些老刑警,真希望金川案的凶手能出来打一架‐‐藏头露尾,鼠辈所为。他藏着、藏着,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人,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
那无力是像狮子面对毒蛇的无力,没有挑战,只有偷袭。
房灵枢微微坐起来,把床头的果汁递给他父亲:&ldo;爸爸,喝点水。&rdo;
房正军接过那果汁,尽力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ldo;爸爸老了,真的不中用。&rdo;他说:&ldo;你病成这样,什么事,我还得来叨扰你。&rdo;
&ldo;别这么说。&rdo;房灵枢推他:&ldo;我应该的。&rdo;
房正军是在十五年的岁月里,一点点学会了猜测犯人的心思,罪案和背德的恶人,像马戏团的驯兽师一样,把他从狮子训成了大猫,学会了去摸案件的线团。
从小到大,房灵枢一点点看着他在案情里摸爬滚打,悲哀地懂得了人心的恶毒,也懂得了善良者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