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淼瞪着他半天,神情突然松懈下来,怒气稍消。
“说来这事也怪我,明知是瞒不住的,怀哥儿也曾劝我说你虽做事放浪了点,却也是个能守住秘密的人,你若是早些知道的话,也不至于今日坏了事,”石淼叹了口气,正色对跪着的石铭道,“那今日便和你说清,你可听好了。”
“你与怀哥儿并不是亲兄弟,他——”
想到刚刚沈芙无心说出的话,又见父亲满脸严肃,石铭整颗心都快跳出九天之外,此刻乍一听便把话里的意思听岔了,哇哇直叫着往前挪了几步,抱上石淼的大腿:“父亲,就算我不是你的亲儿子,你也不能不要我,将我赶出石家!”
“这样蠢笨,你不是我儿子,还能是谁的?”石淼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他的脑袋,眼神柔和下来,“也不让我把话说完,真是急躁。”
“起来吧,同我拜见皇长孙。”
这屋子竟还有旁的贵人?
石铭脑子一片空白,懵懂地起身,随着石淼一道转了个方向,对着窗口拜了下去。
屋内除了他们两人之外,便就是季怀旬了。愣愣地望着面前人,石铭听到自己耳边响起父亲毕恭毕敬的声音:“石淼携犬子,拜见皇长孙。”
长兄竟然是……石铭震惊不已,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季怀旬微微叹了一口气,目光十分沉静,似乎藏进了经年累月的冬日霜雪,良久才又俯身,将指尖虚托在石铭的手臂下,示意他起身,“石铭,无论何时,我永远是你长兄。”
石铭眼眶微红,低着头诺诺应声。
见石铭缓过神,石淼在一旁也不再耽搁,用寥寥数语将一切都道明。
听完父亲的解释,石铭总算明白这究竟是个怎么回事,想起沈芙,没忍住发问:“既然原先打算让沈二小姐误会长兄的计划行不通了,如今又该怎么办呢?”
“也不知道这位小姐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变卦,”石淼也没料到这样的事情,心头烦躁,出口的话也变得狠毒起来,“不然干脆趁着如今沈将军病重,找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杀了吧!”
“不可。”
“父亲,不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石淼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你急什么?”
石铭也觉得自己反应着实有些大了,立刻摸着鼻尖打哈哈:“先生教导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时刻铭记在心,自然不想看到父亲对无辜之人痛下杀手。”转头与季怀旬的视线对个正着,石铭莫名其妙有些心虚,忙道,“长兄刚刚说不可,也是觉得此举不妥的,是吧?”
季怀旬淡淡移开眼,颌首道:“如今的大理寺卿与沈家往来密切,就算沈芙再不受宠,终归是沈家的人,也还是会重视的。”
沈芙若在石家出了事,大理寺看着沈行业的面子上也会严查,到时候反而将牵扯甚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