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了然一笑,知道他们有话要避着自己说,善解人意的松开了挽着季怀旬的手,步履轻盈:“估摸着也该回府了,我将桌上老板娘给我的那瓶筱粉拿来收好。”
她今日发间插了一把尾端悬着细长流苏的银制发簪,流苏上缀了宝石,沐着晨光,行走间一闪一闪的,很是好看。
季怀旬侧目凝视沈芙的背影,一边静静听着身边人说话。
“……按照流程走,这时间齐兄该是要被押往堂前初审了。”石淼满脸焦灼。
审问之人若是在初审说谎,等之后将一切查清了,便是罪加一等,这法令是先太子亲自定下的,齐鲁文不会不知道。所以,“他这身份,是一刻都不能耽搁的了……”
说话间,石淼注意到季怀旬一直在往沈芙的方向看,眼中波涛汹涌,神色倒是平静。
皇长孙到底有没有在听他说话?
石淼说完话,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声提醒他一句时,季怀旬适时的收回视线,淡淡提点道:“城南官府内负责初审是京城李家的三公子,家境殷实,但却喜好赌博,在赌场欠下了许多债务。”
简而言之,这人缺钱。
听出季怀旬的弦外之音,石淼重重的的舒了口气,喜上眉梢:“那就好办多了,我这就就近的钱庄,能赶上!”
对于平生最害怕弯绕心机兜圈子的石淼来说,能用钱财摆平的事,无论数目多少,只要他拿的出,就是小事情。
石淼装作不在意的道:“皇长孙如何对城南的事这样明了?”
季怀旬垂眸一言带过:“平日闲暇出门时,会偶尔听到有人谈起这些闲言碎语,便顺耳将话听进罢了。”
“皇长孙好记性,”石淼欲言又止,“这……”
“怎么了?”季怀旬看他。
这时恰逢沈芙也拿好了东西,在靠近马车的一边冲季怀旬挥手:“怀君,车夫都准备好啦,我们早些回府吧。”
石铭吞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改口道:“也没什么大事。”
“等将齐公从官府中领出,若他不愿意留下来,你也不用多留他,”说完,季怀旬才又抬脚往马车处走,行走间身姿傲然挺立,像一株骨节分明的青竹。
石铭应道:“明白。”
目送着马车远,石淼缓慢的转过身,心却是一沉。
平时因为经商的缘故,石淼总会与各行各业、各色各样的人物打交道,消息听得多了,知晓普通的消息容易探听,倒是这种类似于把柄的秘密,知道了就相当于拿捏住了那人的咽喉,因此千金难求,极为珍贵。
在朝为官者禁赌,如果真有人禁不住诱惑铤而走险,也一定做足万全的准备,叫人难以察觉出分毫的蛛丝马迹来,尤其是在京城中有几分脸面的世家子弟,更会注意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