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柳徵云直接用自己冬天的外袍给它做了个软垫,强制勒令它不准下地,那白猫不是欢脱的性子,不下地便不下地,它也乐得被柳徵云这样抱来抱去。
柳徵云平时看似精致臭屁得不得了,此时出了一身热汗,抱着沾了泥灰的衣服团子也不嫌弃。他的碎发有些粘在了汗湿的脖子和前额上,怀里的白猫扒起来用软软的爪垫给他一一拨了。
“干嘛?不嫌我臭啊……”
柳徵云打趣道,笑眼盈盈的,沾了汗水的脸比平时更加具有攻击性。
那白猫听他这样说,好像愣了一下,又迅速地缩回了衣袍里,在柳徵云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地摩擦着刚才碰过他的两只爪。
柳徵云一噎,旋即哑然失笑。
“……居然真的嫌弃我,小没良心的,也不看看你自己多少天没洗过澡了。”
那白猫闻言甩了甩蓬松的大尾巴,没怎么搭理他。
那意思很明显,就是不听不听不听,它才不脏呢。
柳徵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微笑道:“懂了,你不想吃今晚的梅子糕……”
怀里的猫闻言耳朵动了动,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没有炸毛,只是尾巴不停地在柳徵云的小臂上扫来扫去,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意。
柳徵云假装不懂,继续走着。
这些天来,他每次回屋都没有使用跃迁术,而是故意绕了很远专程到状似繁华的鬼域大街去看看。
他出箭射击,可以迅速恢复流逝的精气以补充神力,如此,他便有足够的食物去分发给街上面黄肌瘦的人。
每天这个时辰,每个摊贩面前都会出现一碗热腾腾的卤肉面,上面有时会配上一个煎蛋,有时会配上几条青菜,还细心地点缀着漂亮的葱花。
他们以为是主镇使大人接济,一时涕泗横流,感激涕零,很多人在收摊之后都前往主镇府谢恩,涣清看在眼里,向他们解释布施者另有其人。
柳徵云从来都是这样,想做什么就潇潇洒洒地做,不在乎名利,不在于贬誉,只遵从本心,求一句俯仰无愧。
是一个太过灿烂耀眼的人。
其实从一开始,涣清望向柳徵云的眼神里,就带有浓得化不开的艳羡。
他原本也可以成为这样的人。
柳徵云很累,扶着浴桶的边缘,几乎要睡着了。
“大师兄,你还在里面吗?”
过了很久,卢昱都没听见盥洗室里面有声响,不由得有些紧张。
他这位大师兄很奇怪,明明是神族,却喜好人间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