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徵云洗完碗后正准备离开,厨房半空却突然燃起了一封墨色的仙讯。
他伸手将其拿了下来,上面的金色流焰顺势而动,在墨纸上留下几行字。
“之前的约定有关君上前尘往事,但思来想去,又觉得若有缘契定能由君上亲自忆起,不便多言,望君上恕罪。北云。”
柳徵云捏着那张轻盈的纸条看了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垂下手,墨纸飘了几下,在半空中燃烧殆尽。
什么君上……前尘……
那是属于暮春君的东西。
他不想要。
柳徵云往外走着,一路缄默不语,却在明亮温馨的木屋外停了下来。
他透着镂空的木窗静静地注视着江潭月,看着他冷厉的侧脸被午后的阳光晕染得慵懒。
江潭月正拿着以前自己送给他的拨浪鼓逗着江离忧,神色间带着不太明显的得意和喜悦。
柳徵云这辈子活得潇洒恣肆,兄弟姐妹,高山流水,吃穿用度,什么都不缺。
他脾气好,性格温柔,实力强劲有担当,又有着一张难得的美人皮相,只要他对别人释放一点善意,很快便能获得对方真诚的回应。
他得到某种东西总是很轻易,但也将一切看得很透彻,因此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强烈的占有欲。
以至于他现在抚上没有心跳的胸口时,居然出现了莫名的忧患。
唯有他。
柳徵云默默地想着。
他的眉头伤感地蹙起,望向江潭月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爱慕与迷恋。
其它任何东西他都不想要,除了他。
哪怕暮春君真的在自己的体内复生,自己也不会给他一丝抢走江潭月的可能。
……
待他转身离开,江潭月像是不经意地望向了窗外,方才他站的那个位置。
他轻轻地垂了下长睫,不知在想些什么。
“父亲,爹爹什么时候会再去人界啊?”
江潭月闻言转过了头:“我也不清楚,但可能……要过一段时间了。”
即便是再为暮春君和那些纷繁的记忆片段忧患,柳徵云还是没忘了眼下要紧的事。
他拿出很多年前在妖境偶然得到的貅萱纸,研了一块泛着沉香的松烟墨,亲手写起了喜帖。
因为请的人少,喜帖便也很快写好了。
他一并施了卦术,案上新墨方成的喜帖便凭空消失在原处。
江潭月经过书房的时候遮了下光线,柳徵云收起纸笔,起身抱住了从门口进来的人。
江潭月紧紧回抱住他,在温柔的缄默中用体温无声地安慰着眼前人不安的神魂。
良久,柳徵云才微微退开一点,双手抱住江潭月的脖颈,微微俯身抵住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