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门口微洒的光线便被一个颀长的人影挡去了一小半。
江潭月踏进来,脸上怒气未消:“他都到了需要和白延合伙来骗我的程度,又怎么会让我知道?”
白延闻言瞪大了眼睛,想为自己澄清一下又怕把柳徵云害得更惨,索性脑袋一耷拉,不再吭声了。
柳徵云见状况不对,连忙起身朝江潭月走去,认错认得飞快:“抱歉,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江潭月错身避过了他伸出来的手,眉目间神色淡淡:“没,你考虑得再周全不过了,看我被你耍得团团转很有意思吗?”
柳徵云简直叫冤:“什么叫耍得团团转啊?我本来是想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再跟你说的。”
“……”江潭月深呼吸了几个回合,才勉强忍住心头的怒火,“意思是……你的一切计划与我无关,对吗?”
柳徵云想反驳,却一时找不出话来说。
他确实没有把江潭月考虑进去。
哪怕如今再繁华再安定,鬼域也不是他应该待的地方。
只要他愿意,落神山四季如春,山花遍野,阳光温柔。是鬼域永远比不上的世外仙境,他只属于那里,不该跟着自己奔波赎罪。
他欠江潭月,也欠鬼域,这些都是活下去的代价,无论怎么纠结权衡,都必须一一还清。
他原本是计划好了的——待江潭月夜里睡去之后,他便跃迁到鬼域,为这一片他曾经守护过的土地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其中就包括再创高悬的白日,让这里再次拥有日月交替,四季变更。百姓不必依附于神族生存,各族之间实现真正的平等。
如今心玉已用,鬼域也经受了数万年的煎熬苦楚,残留下的因果已经不太多了,即便强行改变天谴规则,他也可以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他必须保证——因为他还有爱人和孩子。
尤其是江潭月……他怎么可能忍心让他再等?
柳徵云垂眸沉默着,良久没有出声。
江潭月见他没有反应,转身回望了一眼。柳徵云逆着明暖的光线默默地伫立着,很是落寞伤心的样子。
涣清想出声劝一劝,被蘼芜轻轻拉住了。
江离忧和白延对视了一眼,也识趣地没有开口。
江潭月向来见不得柳徵云伤心,可是如今又真的被气得不轻,噎了许久才冷冷地问:“说你一句,你还不高兴了。我说错了吗?”
柳徵云闻言转身狠狠地朝江潭月飞扑,一下子把他牢牢地禁锢在了怀里。他伸手将江潭月的脑袋按在自己的颈窝,声音又急又哑:“宝贝,是我错了。”
江潭月被他抱得一口气喘不上来,轻锤了他的脊背几下。
“咳咳……错哪儿了?”
柳徵云微微松了松手臂:“不该我行我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