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莽撞之间,杯盘跌落。
像是一声声惊雷,划破泥泞的潮热的夜,劈开这混沌,电光明晃晃地照进来。
一切变得清明又清晰。
“河生哥!”她被推开,又抱上来。
他捡起西装,将她裹住,自己冲出门外,拎起水管,冷水哗哗从头淋下。
她不甘心,跑到门口,委屈地朝他哭,“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我们都长大了!我都要走了!为什么还不可以!”
第172章9-3
那晚,陈一墨哭了半宿。
可无论她怎么哭,怎么委屈,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宋河生在某些事情上的态度,简直坚硬得可怕。
但那晚宋河生总算没有一走了之,一个坐在门外院子里,一个睡在门内凉椅上,陈一墨一开始还哭还骂他,后来发誓赌咒地不要跟他说话,他则不管她气也好,哭也好,骂他也好,反正他默默都受着,在外面陪着她。
最后,陈一墨气累了,在凉椅上蜷着睡着了。
他拿了一床薄被子,给她盖上,也盖住她那一身火红的裙。
而后关上门,自己依然坐在门外,点燃一支烟。
说这夜短,却怎么也望不到头。
说这夜长,烟一根接着一根,天也就亮了。
地上一堆烟蒂。
那一宿的酒意和迷乱也在这烟灰里散尽。
陈一墨经这一晚上的闹腾,哪里又能睡得特别安稳?天刚亮,她也就醒了,一醒来,又没见宋河生人影,这怒气压不住地就往上冒。
哗地拉开门,发现坐在门口的宋河生。
光着膀子,一股烟味。
宋河生被这突然的动静给惊一跳,扔了手里的烟蒂,下意识去寻口罩,慌慌张张给自己戴上,又想到自己身上的伤疤,衣服却是扔在屋里的,手边无可遮蔽的东西,他的手按得住一处,按不住一片,他整个肩膀都缩了起来,像一只受了伤想把自己藏起来的鸟,却无处可躲。
陈一墨再多的脾气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她假装没看到这一幕,指着满地烟蒂破口大骂,“抽!你就给我抽!年纪轻轻好的不学就学些歪的!你的肺还要不要了?街头张老头肺癌死的你晓得吗?”
那语气,跟河生妈骂河生爸差不多吧。
但这一骂,宋河生无处可藏的尴尬却无形中化解了。
他也跟他爸似的,默默挨骂,认命地拿起扫帚,开始扫烟灰和烟蒂。
“今天要去店里吗?”陈一墨靠在门框上问。
“嗯。”
“那我跟你一起去。”
“好,你今天打算干嘛呢?”
“我先去吃个早点,然后去买点东西,下午去胖丫店里玩玩。”
“就玩吧,买东西等我跟胖叔请两天假,陪你去买。”宋河生想着她只怕要买出国用的东西,买得多,他帮忙去扛。
“那我自己先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