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声地哄着徐开慈:“民乐系我也认得几个同学的,等过了年我问问他们,我让他们带我去找找。我给你找个最像的,给你再去找个搞书法篆刻的。以后那边咱们不去就不去了,你就在家里开开心心的昂?”
他絮絮叨叨说着,好像要把肚子里所有能说的好话都耗尽。
“你想不想去哪里玩?我带你去好不好?你上次不是说你想泡温泉吗?那段时间我好忙,没法带你去你还发了好大脾气,我现在带你去好不好?就去以前我们去过的那个温泉小镇好不好?”
只有程航一一个人在说话,徐开慈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不但一言不发,还一动不动。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听程航一一个人说着。
“我好疼,我想睡觉。”很久以后,徐开慈突然睁开眼睛,疲倦地说道。
程航一点点头,收了收情绪说:“我放你回床上,你睡会,睡一觉就好了。”
徐开慈缓缓抬起手来想指指床头柜,只抬起来一点又掉了下去,再想抬起来就只是在自己的腿上蹭了蹭。
程航一知道他想要什么,他皱着眉反驳:“不行,你最近吃太多止疼药了,这样真的不好。等你躺着我给你好好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其实本来就不会疼,是徐开慈自己的心理作用而已,搞不清楚他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会疼,更搞不清楚为什么他一定非要吃止疼药。
麻痹神经的止疼药,吃了是不是就可以舒服点?那到底为什么会觉得舒服?难道麻痹神经的时候,连不开心的事情也可以一并麻痹了吗?
徐开慈摇摇头,虽然说话有气无力,但又很绝对,不容程航一置喙。
“可是程航一,我很疼,如果不吃我会睡不着的,我现在只想睡觉,睡觉都不行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程航一找不到反对的理由,只能拉过那些枕头靠垫让徐开慈靠好,自己起身站起来去倒水。
吃了药的徐开慈果然好了很多,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看起来确实是困倦的样子而不是痛苦的样子。
程航一托着他的脖颈,扶着他的背将他放好在床上,替他摆正四肢,盖上被子,看着他缓缓闭上眼睛,然后沉沉睡去。
等徐开慈睡着,程航一才觉得到他崩溃了,他要一个人去收拾这烂摊子。
想到这个,他在心里辱骂了一千遍徐春晔。
他双手叉腰站在浴室门口,看着这满地狼藉,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衣服……算了衣服不要了,就算洗干净了,以后穿着也膈应,反正徐开慈以后肯定不会再穿了,直接扔垃圾桶里算了。
剩下的也还好,用花洒冲一遍,开着换气把水汽蒸腾了这浴室还能要。
头疼的是楼下的车子和轮椅,两个都好贵,不能说扔就扔,更何况这是互相送给对方的礼物,怎么可以随便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