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侧妃忙说道:&ldo;我知道,天赐你不用担心,你父王每三日都要请一回平安脉的,不会有事的。&rdo;
赵天赐想想也是,若然柳侧妃真对庆亲王做了什么手脚,例行的平安脉早就应该查出来了,想来真的是庆亲王身体不如从拼了。他便将此事丢开,专心的谋划起给自己帽子染颜色这件事情。
赵天赐走后,柳侧妃惊出了一身冷汗,赵天赐完全不知道内情,可走她心里却是门儿清。早在二十几年前,她用那人给的方子配的香顺利的让庆亲王爷上了她的床,她就没断了用过。当时那人就告诉她,这香闻上半年,庆亲王爷就不会再有子嗣,这样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会是庆亲王爷唯一的继承人,可是她没有想到,只用了不到三个月,庆亲王妃就嫁进庆亲王府,只是洞房那一夜,庆亲王妃便怀上了赵天朗,虽然从那之后庆亲王爷一直被她迷的死死的,可是赵天朗的出生却打破了那人的计划,也打破她的美梦。正妃有嫡子,还一出生就被封为世子,她的儿子赵天赐空有天赐之名却无天赐之福,只能当被人瞧不起的庶子,这辈子都被晚他三个月出生的赵天朗压的死死的没法抬头。
柳侧妃心里很清楚,她没有王妃漂亮高贵有气质,她所倚仗的只是庆亲王爷的宠爱,然而年华易逝,她总会人老色衰,而身为王爷的庆亲王,却永远都不会缺了年轻貌美的侍妾,于是柳侧妃便将心一横,给庆亲王下了二十年的药香,庆亲王果然也就独宠了她二十年。原本一切都挺好,可是随着赵天朗的定婚,便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年前的那一场病,是庆亲王二十年来生的最重的一场病,一旦脱离了那夜夜充满药香的环境,庆亲王偏巧又住进了长年焚香供佛的小佛堂,迷香对庆亲王的控制便慢慢的减轻了。而此时王妃又因为儿子的订婚燃起了斗志,整个人都焕发了不一样的神彩,这也让庆亲王才发现自己身边竟然一直有这样美丽高贵典雅又刚强的妻子,柳侧妃和王妃一比,真是不够看喽。
自从过完年之后,柳侧妃便陷入深深的将要失宠的恐惧之中,因着这份恐惧,她大大的加重了她那秘香的量,指望着能把庆亲王爷再迷回来,可是不想弄巧成拙,用量用的太过,让庆亲王爷每回都疲惫不堪,完全找不到原来那种欲仙欲死的快乐,所以庆亲王爷已经从生理上厌倦了到掬水院,他现在对柳侧妃,只是一种二十年来积累的习惯性的宠爱,一旦这种宠爱也被打破,柳侧妃可就真要完蛋了。
柳侧妃心里真的急了,特别是在青瑶进门之后,虽然只是短短的三天,柳侧妃就已经发现庆亲王对韩青瑶这个儿媳妇非常满意,甚至于将先皇赏下的园子都当成见面礼送给了韩青瑶。柳侧妃在屋子里想了许久,她决定铤而走险,走一步险棋,只要她赌赢了,从今往后便有享不尽的泼天富贵,如果输了……柳侧妃心中打颤,不敢去想输了会怎么样,她暗暗告诉自己,这一次,她一定要赢。
不知道柳侧妃正在酝酿阴谋的赵天朗和青瑶正在轩华园的新房之中你侬我侬,新婚燕尔之际最是缠绵之时,那怕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粘在一起,赵天朗和青瑶都不会觉得腻。
这小夫妻两个有说有笑了去了安澜园用晚饭。进了安澜园的晚香阁,赵天朗和青瑶都微微愣了一下。原本刚才说好的是他们夫妻两个陪着王妃用晚王饭,可是这会儿晚香阁的主位上赫然坐着庆亲王爷,原本该坐在主位的庆亲王妃却陪坐在庆亲王爷的下方。
庆亲王爷看到赵天朗和青瑶来了,便对王妃笑着说道:&ldo;天朗和他媳妇都来了,命人摆饭吧。&rdo;
王妃向庆亲王爷点点头,然后对金铃说道:&rdo;吩咐下去吧。&rdo;
金铃屈膝应了一声,便飞快的下去带着丫鬟们摆饭,青瑶忙说道:&ldo;媳妇去帮忙。&rdo;
庆亲王妃笑着说道:&ldo;瑶瑶,不用你做这些,娘这儿没这些规矩。天朗,和你媳妇坐下吧。&rdo;
赵天朗满腹疑惑,却什么也不好说,只和青瑶打横坐在下方,虽然饭菜很丰盛味道也好,可是赵天朗却食不知味,他心里很是不理解,为什么这眸子他父王总是会在安澜园里出现。赵天朗自记事以来看到的就是庆亲王对王妃的冷漠,在他的记忆中,庆亲王爷和王妃还有他,这一家三口一起吃顿饭根本就是没有过的事情,如今庆亲王爷忽然要一起吃饭,这让赵天朗很不习惯。
庆亲王妃心里对庆亲王依旧有怨恨之意,可是当着天朗和青瑶,她不会流露出来,面对庆亲王的问话,她只是淡淡的回答,没有亲近也没有疏离,仿佛庆亲王爷就是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青瑶是新媳妇,自然也不好说话,只能悄悄的观察着。青瑶发现庆亲王爷总是看向庆亲王妃,而庆亲王妃却从来不看庆亲王爷,那怕是用眼角余光看一眼都没有。青瑶心中暗自思忖,难道说外面的传言有误,庆亲王爷实际上心里有王妃?可如果是这样,那他又为什么独宠柳侧妃二十年,让王妃独守空房二十年,女人,一生当中能有几个二十年可以等待挥霍。
青瑶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事儿也不是好开口问的,这一家四口的这顿晚饭吃起来,就透着一股子别扭诡异的气氛,全然不象是一家人热热乎乎的坐在一处。
用罢了晚饭,赵天朗和青瑶也没有多停留,早早儿便告退了。回到轩华园中,青瑶一边拆管在发髻上的钗环一边对赵天朗说道:&ldo;子纲,我看着父王对娘不象外头传的那样。&rdo;
赵天朗原本正在靠在榻上含笑看着青瑶的背影,听了青瑶的话,他脸上的笑容立刻隐去,烦躁的皱眉说道:&ldo;你知道什么!&rdo;
青瑶拿着钗环还没有放下的手停顿下来,她站起来转身看着赵天朗,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吃惊。她和赵天朗自从认识到现在,从来没有听过赵天朗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
赵天朗心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在青瑶的面前,他不想也不会去隐藏自己的心情。青瑶将钗环放在妆台上,缓步走到赵天朗的身边,用纤长柔软的玉指轻轻揉着赵天朗皱起的眉头,轻声说道:&ldo;子纲,你若是有什么心烦的,只管说给我听,就算我不懂,至少也能让你说出心里话,心里头舒畅一些。&rdo;
赵天朗轻叹一声,将青瑶拉到怀中,让她偎着自己的胸膛,轻声说道:&ldo;瑶瑶,你不知道,父王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娘,现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不怎么去掬水院,倒不时的粘着娘,我心里很烦躁。&rdo;
青瑶不解的问道:&ldo;子纲,父王不去掬水院,难道不是好事情么?&rdo;
赵天朗被青瑶问的一愣,他只顾着有情绪,却从来没有从这个方面去想,的确,庆亲王爷对柳侧妃冷淡下来,这是伴好事情,可是他为什么心里还是这么不痛快呢?
青瑶见赵天朗困惑的皱起眉头,显然他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青瑶拉过赵天朗的手环着自己的颈子,在他怀里调了个舒服的姿式,象个小猫儿似的蜷着,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赵天朗的手中划着圈儿,软软的说道:&rdo;子纲,你该不会是怕父王把娘抢走吧?&rdo;
赵天朗的身子立刻僵了起来,青瑶蜷在他的怀中,自然能感受到赵天朗的僵硬,青瑶知道自己猜对了,便转过头在赵天朗的下巴上亲了一下,娇嗔的说道:&ldo;子纲,这是父王和娘的事情,应该由娘来决定对不对?&rdo;
青瑶的轻吻是最好的镇静剂,赵天朗僵硬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闷声说道:&ldo;娘也不待见他,他早干什么去了,这会想起娘了,晚了。&rdo;
青瑶扑哧一笑,只在赵天朗的腋下轻搔了起来,赵天朗其实也怕痒,小两口儿便在榻上笑闹起来,赵天朗心里的抑郁就在这笑闹之间烟消云散。笑闹过后,他紧紧抱着青瑶说道:&ldo;瑶瑶,幸好我还有你,你知道么,自从认识你以后,我笑的次数比从前多的多,四九说我常常半夜里睡着睡着都会笑起来。瑶瑶,能娶到你,我真是世上最幸福的人。&rdo;
青瑶偎着赵天朗,轻吻着他那衣襟敞开的胸膛,满意的听到赵天朗口中逸出抽气之声,然后圈着赵天朗的颈子说道:&ldo;子纲,嫁给你,我才是世上最幸福的人。&rdo;
第一百五十一章(上)
很快就到了赵天赐休沐的日子,赵天赐早在心里算过了,这一天正好是秦桑易于受孕的日子,他一大早便回过庆亲王爷,说要带着秦桑到庄子上散散心。
庆亲王爷虽然已经开始从生理上对柳侧妃产生了厌倦之意,可是对赵天赐这个他疼了二十年的儿子,庆亲王还是很看重的。庆亲王心里也清楚,自二儿媳妇进门,大儿媳妇便多多少少有些个不自在,出去散散心也是件好事,便答应了赵天赐,让他带着秦桑出门了。
赵天赐名下的庄子在京城西郊,庄子不大,出息也不是太多,不过这庄子占着一条好处,那就处地偏僻,便是庄子上有什么动静,也极不容易让人知道。
赵天赐带着秦桑坐着马车出了城,直奔庄子而去。就在他们两人出城不久,换了便服,坐着不起眼的寻常马车的宁王赵允杰也出了城,往赵天赐的庄子驶去。
在赵天赐的马车之中,赵天赐和秦桑两个面对面的坐着,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有些尴尬,自从那日赵天赐用角先生折腾秦桑之后,秦桑真是不知道自己心里是种什么滋味,一方面,她很留恋那种感觉,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辱,除了在人前维持必要的体面,背人之时,秦桑与赵天赐之间冷淡的很,两个人几乎都不说话的。就象是今日,夫妻两人坐车出城,大半个时辰都没有说一句话,只各想各的心事。
赶了莫约一个时辰的路,便到了赵天赐的小庄子。庄上有座五进的宅院,赵天赐早就命人来收拾打扫了,这会儿看着很是干净整齐,瞧着挺顺眼的。秦桑下了车子,庄子里的亻}人们都上前来磕头,那些仆人极难得能见到主子,因此态度便特别的恭敬,这让秦桑感觉好极了,她没有了在庆亲王府之时的处处小心,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
赵天赐秦桑刚进了正院,便有下人来报,说是门外来了一位客人,自称是大爷的故友。赵天赐一听便知是宁王到了,便对秦桑笑道:&ldo;我倒是和几位朋友提过今日要到庄子上来。&rdo;
秦桑也没有往深处想,只淡淡的说道:&ldo;那大爷就去招呼朋友吧,妾身要去歇一会儿,坐了这一路车子,妾身的骨头都要颠散了。&rdo;赵天赐点点头,便迎了出去。
因今日之事赵天赐不欲人知,所以他早就发了话,命下人们只在外头的院子听吩咐,未经传唤不许到二进以里的院子里来。因此赵允杰被引进第二进的院子之后,所有的下人都退了下去,偌大的院落里只赵天赐和赵允杰两个人,说什么话都极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