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驰延也不例外。
他知道来龙去脉后的第一个反应是愤怒——愤怒时今的父亲、时今的弟弟没能照顾好时今。
他是忙保家卫国、忙对抗外敌、忙捍卫帝国的荣耀……可时今的弟弟和父亲呢?!一个退休了,一个在念书,为什么都不知道时今的情况?!
他头一次和比自己军衔高那么多的上将大吵了一架,又差点和时乐打起来。
而之后,他又忍不住责怪时今——怎么性格就那么闷呢?怎么就那么胆小呢?怎么连生病了都不愿和家人联系?怎么……就不告诉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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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时今尸体的那天付驰延情绪就有些崩溃,可他当时忙于愤怒,难受的情绪还未来得及体会,后来一天两天三天……付驰延的愤怒散去,那些难以言说的痛楚和格外难受涌上心头。
他从前纵然和时今联系的很少,但他一直都清楚地知道时今就在那、就在家里等着他,当初他就算忙,那也知道有时今在、有个家可回,可如今时今说没就没了,付驰延头一次体会到崩溃是什么感觉。
他每每想起冰冻舱内时今的尸体就觉得恶心、反胃、颤抖,和恐惧。
像是战后应激创伤的士兵。
……
“时今不许下葬。”葬礼的前一天,付驰延像个疯子一样跑到墓地阻止了时今的下葬,“时今的死还有蹊跷,不能下葬。”
虽然他说的是事有蹊跷,但大家都知道,这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最多,就是他舍不得而已。
“不许下葬!我是时今的丈夫!我在前些击退虫族的战役中评为二等军功!”
……
实在是可悲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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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今暂时保存在了冷冻舱里,而付驰延只回了一次家,从此就居住在冷冻厂不远处的旅馆里,他不是不想回,而是不敢回。
他在家中发现了成箱空掉的抑制剂,他在时今的尸体上发现密密麻麻的针口……他不敢回去,他对那个时今打了两年抑制剂的地方感到恐惧。
付驰延基本睁眼就到保存尸体的冷冻厂里坐着。
他不干别的,就坐着,不去看时今,也不做别的什么。
“不会是疯了吧?”工人如此说到。
而付驰延一无所查。
他状态实在太差,军队取消了原本派给他的任务,甚至还问他是否需要心理疏导。
而那时候的付驰延怪过了时乐、怪过了时上将、怪过了医生……他终于在呆坐冷冻厂半个月之后,想起了他的工作。
“帝国在我们研究期间打的抑制药物抑制了我的情感!这是非法的!是侵犯人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