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扫视了一下那些忸忸怩怩意思委婉的象形文字,说它忸怩委婉是因为在场的几个人里没一个人认识,你没事写得那么深奥干嘛嘛要是直接就能读懂我们接下来就没必要再做什么文字拓片,因为要是做那玩意儿的话我们的时间还得赶早儿,就是得在明天的中午之前把它们送到美国国家历史研究所去,这么劳民伤财的苦差事在我们组织里当听说被最高执行者接下来的时候那个反对声是一浪高过一浪,要记住大家可都是喜欢些睡点懒觉的人啊!而且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一般都得过过风餐露宿的生活,更何况这次还是在这种热带雨林丛集的地方,保不准就会出现些稀奇古怪的野兽飞禽要是把咱们都给吃了那就什么都白说了。
抱怨咱就先说到这里,毕竟咱们还是到了这里说这么多估计也都是些废话,毕竟最高执行者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还是成功地运用了加薪这一政策来鼓动了少数心理防线不稳者,于是三人成虎的效应在组织这种屁大点儿的地方被无限放大开来,最终的结局便搞得你留也不是反对也不恰当,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这就达到了那个老东西的最终目的。
后来我们还是乖乖地把拓片交到了米苏拉附近的历史研究所,尽管研究所里的那个小研究生凯恩斯一直都对秦雨心有点意思,两个家伙我发现还时不时地眉来眼去,每次我们来到研究所的时候那个长得还算帅气的平头小伙子总要向雨心挥挥手,而雨心也总要向对方微微地笑一阵,尽管我们这些男人们从来就没有享受过这样礼貌的待遇,而且这其中还包括帅小伙儿的导师阿布斯那老男孩……虽然杨蒙也一直都在提醒我这样一个明显的细节,但也许是因为我知道他俩在高中的时候是同班同学的缘故,认为他们就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吧也就从来没注意也没向雨心以及阿布斯先生提起过,不曾想他们在高中的时候居然会是海誓山盟的恋人。即便是雨心已经离开人世的现在,想起来也觉得那个去年又娶了老婆的凯恩斯非常可恶,回忆起那天我离开伦敦的时候居然还向我玩神秘来着,我现在就只想说,我呸!
文字破解的结果是在从交样品以后的第二个礼拜天,我记得好像是九月的第三天吧,那天也正巧是我和雨心准备动身离开美国的时候,我想我们连续一年多在玛雅的辛苦也算有了回报吧,机场那里的液晶广告栏在我们买好机票的时候播报了这样一则新闻:&ldo;2012的末日预言已经被多方证实,它只是属于玛雅人纪年方式的一个结束点,也就是说他们的历法做到了那天就没再做了,按照长历法的十三周期依次类推下去就行,就像我们今天做日历一样最多就做到2099年一样,做多了也没用那是能推算出来的,即便是到了那个临界时间只要继续把东西做出来就可以了。&rdo;后来听说那块石板就在世界上神秘地消失了,仅仅在网络上留下了一些被破解出来的句子而已。
我从来就没对这个所谓的2012世界末日感到过恐慌,那本来就是个很简单的日历结点而已,一些好事者非得要把它弄成什么世界末日,我想从一开始这些东西就完全没啥必要向公众证实什么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说白了这些名堂纯粹就是那些无良的网站报纸媒体为了搞点新鲜挣点点击率或者发行量摆明了的炒作,其实我也蛮佩服他们的炒作功底,科学家们的论文文字加上近年来多起来的地质灾害图片也就是多媒体整完了不说,再加上一部颇有些名气的末日电影《2012》,那可真是把末日这些荒唐的东西弄得几乎是以假乱真了。拿杨蒙的话说,&ldo;那简直就是长宽高三位一体嘛,3d加速立体感真实感全面加强。对了我记得还有外星人……&rdo;
二
鲁兰斯无神的眼睛里映带左旁着被缓风轻轻撩开的帘布,楼下昏黄的路灯在澄明的玻璃里黯淡地照亮着渐渐泛白的雨幕,他双手所靠近的黑白琴键的上前方,紫檀木的琴架上凌乱摆放的乐谱序章,眼前的五线谱与挡在桌旁的笔墨带着含蓄而弹奏出的断断忧伤,那个此刻已经别离在凛冽北风中的街边的大学故友,他蜷缩的上身那棕色的衣襟里,雾霾样的流苏婉转地飘扬在附近的教堂里唱诗班们所协奏的横琴乐音中。
被老建筑遮蔽着夜空而满是青苔踟蹰的街角对面,浅淡的低矮中倾溢着潺潺光亮的锈迹路灯旁,雨后水面血红的光点还是稀疏地反映在那家开在鲁兰斯家楼下的印刷店橱窗上,经常嘈杂着声响摆在操作台上的打字机还是一如既往地在稿纸上飞快地书写着一句句墨色的文段,纵然这一切都被陷入绝望的鲁兰斯刻意地聆听在心,窗帘如同风烛般摇曳的幅度里由着多瑙河对岸的乡郊远处沉闷而来的阵阵管钟,柔和地荡漾着寒月所映亮的层层涟漪,河滨的两侧漂浮着条条青绿水藻的水面上。
提示着午夜的钟声消散之后突然变得寂静的小镇,在已经熄灭的街灯下依旧凋零着叶片的榕树。鲁兰斯瘦小的身体浸没在窗缝投进来但却不时被乌云所遮蔽的月光里,那在毫无规律的黑灰交错中的老破榕树,在种着白玫瑰的窗台上带着刻意停滞着的枯败叶片???后来被涌起的黑云所衬染成黑色的玫瑰花瓣,像即逝的蝴蝶一样断思着缭绕在诡静的寒风中,它们夹带着绝望的色彩随着外方的迷离夜空杜渐着飘零而去,如同此时的月光般残缺地掩映着云层间时而露脸的迷蒙星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