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行止失当过的贵女,怕是连议亲都会变得艰难,那秀女罪不至此。
楚稷皱眉看看她,手又往她腰间伸。吓得她立时想躲,他却只是环住了她。
“心眼儿这么好吗?”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将心比心罢了。”她低下视线,避开他的目光。
她实是因为看过听过的事多了,才能这样将心比心的。
本朝的宫女其实并非人人都会在宫里留一辈子。
从二十五岁开始,只要碰上采选有新的宫女添进来,她们便都有机会离宫。既有这样的规矩,她上一世又为何一路熬到了尚宫女官、又熬到了当御前掌事?不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出了宫便是嫁人成家的命吗?
谈婚论嫁,凭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固然相信父母会好生为她挑选夫婿、婚后也会为她撑腰。可若不是她喜欢的,日子也终会过得难受,与其去那样赌运气,还不如留在宫里当她的女官。
而若她出了宫能有机会像男人们那样用五花八门的法子为自己谋生,她必是愿意出宫的。
楚稷却不知她是因久经世事而有的感慨,听她一番话说得意味深长,心下便思索起来:是不是近来过得烦闷,是以悲春伤秋?
略作斟酌,他拉着她坐到茶榻上:“阿鸾。”
“嗯?”
“我近来又忙起来了,白日里总不得空来看你。”
“没事的。”顾鸾口吻平静,“你忙你的。”
他置若罔闻:“永昕永昀都八个月大了,又有乳母们照料,你还是来紫宸殿吧。”
顾鸾浅怔,抬眼看他。
他问:“好不好?”
他其实还是喜欢她在御前待着。否则不忙时还好,他随时可以过来,如今忙起来他整天整日地扎在案牍奏章里,抬头见不到她,总觉得少点什么。
顾鸾没多犹豫,点了点头:“好。”
比起后宫,她也更喜欢在紫宸殿待着。
一拍即合,都很愉快。顾鸾转而吩咐燕歌传了膳,用完晚膳,燕歌又入殿禀了话:“太医给那位姑娘看过了,上了药,说让好生养着。”
不多时,张俊自殿中退出,走进厢房,皮笑肉不笑地躬身:“姑娘安好。”
房中的秀女顿时紧张。她的脚是真疼,早些时候她咬紧牙关费了好些工夫才崴成这样。可见到这位御前的掌事公公,她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公公……”
张俊垂眸:“皇上看您伤了脚,怕您养不好落下病根,吩咐毓秀宫单独拨个院子给您,再指几个宫人过去侍奉。外头已备好送您回去的步辇,走吧,下奴随您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