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马上就要说服自己了,我马上就要说服自己上辈子的江廷和这辈子的江廷不是同一个人了,他们只是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徐慢终于开始放声大哭。
她终于开始正视这个事实,就在二十分钟前,江廷永远地离开了他。
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却是不欢而散。
沈斯远抱得更紧,右手抚着她的头发,他在耳边轻声呓语宛如在安慰一个孩童。
他的拥抱温暖炽热,让徐慢想起了许多次和江廷的拥抱。
在锦府,她拿着围巾上门,怒气冲冲地砸在他脸上,江廷抱紧她低声道歉,一句对不起似在哀求;
在她狭小的出租屋里,他明明是拿着手镯来质问自己,最后却成了求和,他抱着自己说“徐慢,我心有不甘”;
在泡沫还没被戳破前,他们在瑞士旅行,异国他乡江廷抱着她在月夜看雪,缠绵后紧紧拥抱,一个夜晚像过完了一生。
“我总是不愿意承认,其实我没那么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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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慢屏蔽了这个世界所有的信息。
客厅的电视她再也没打开过,电话线被她剪断,手机也关了机被她锁在抽屉里,她断绝了一切可以获知信息的渠道,好像这样,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好像这样,她就可以不必知道江廷葬礼的具体时间。
她开始自欺欺人。
她在出租屋里睡了三天三夜,白天睡觉,晚上坐在窗前看着月亮发呆。
沈斯远中途来过,她那天睡得正沉没有及时开门,沈斯远以为她做了傻事,还叫来了开锁师傅强行把门打开。
她是在梦中被沈斯远用力晃醒的,醒来时还一脸迷糊,睡醒惺忪,裹着被子不知所措。
沈斯远后怕地捂着心脏,他眼里闪烁着泪光。
他说:“徐慢,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他的声音渐弱,视线落在床头边上放着的那一瓶药,徐慢拿起来晃了晃,指着中间的药名,纠正:“是褪黑素,不是安眠药。”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沈斯远会认为自己愿意为了江廷去死。
她还没那么傻。
第四天,徐慢正常去博讯上班,却被niki赶了回来。
niki强行放了她一个月的假,让她出去旅游。徐慢特意问了句带薪吗,niki点了点头。于是,她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徐慢发现自己一天比一天情绪稳定,可是记忆力却越来越差。有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脸泪痕,可是下一秒却忘了自己为何而哭。
和江廷有关的事情,好像正一件一件从她脑海中消失。
在她的大脑里好像有一个文件夹,有人从里面删除了许多片段,最先是江廷的死讯,然后是那封信,那个换灯泡的背影,那辆停在村口的轿车,那只叫“大黄”的狗……
那天,沈斯远邀请她去动物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