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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殿中,萧恪之自回来后,便始终盘腿坐在榻上,先是专心致志地看完今日的奏疏,现在则提着笔一边读书,一边批注。
初冬时节,还未烧地龙,屋里只摆了个小小的炭盆,偶尔发出毕剥声。
暖色的烛光投注到他手中的笔管上,在书页间留下一道细长的影子,随着书写的动作不住摆动,令他整个人看来心无旁骛。
可一旁的刘康却频频低头拭额,仿佛正焦急地等着什么。
这半个时辰里,皇帝的眼神已有四次飘向门外了!
他知道皇帝在等什么。可那道门开了一整日,也始终没见任何动静。傍晚时,他心里着急,又私自安排人往那儿送了一副步辇,如此明晰的暗示,偏偏东宫那头依旧没给准话。
他眼下心急如焚,甚至思量着是否干脆要让人去一趟东宫。
可东宫不比太极宫,那儿到底有不少耳目在,若不小心,便要被别人发现。
正犹豫间,始终低着头的萧恪之像是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蹙眉望着他道:“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刘康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回复,殿外便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站在门边的小内侍从门缝里听到了话,忙走近冲他说了几句。
刘康眼里登时一亮,拱手道:“大家,武德殿里——来人了。”
萧恪之表情一松,放下手中的笔管便要起身过去。可才走出两步,又忽然停下,重新回到座上,继续提笔书写。
“去,将她带到甘露殿来。”
第26章生涩竟然真的是第一次。
刘康一听这话,便知皇帝是误以为武德殿里来的人是太子妃了。
他忍不住面露尴尬之色,干笑一声,道:“大家,太子妃殿下还未来,来的是殿下身边的翠荷,是来递话的……”
他说到最后,望着萧恪之有一瞬间扭曲的脸色,声音也骤然低了下去。
“什么话?”萧恪之像是气极后反而平静下来,整个人往后仰着,靠在木制扶手上,淡淡开口。
刘康小心道:“太子妃殿下待稍晚些就寝时再来,请陛下莫急……”
殿里一下静了。
萧恪之坐在榻上不知想些什么,好半晌,像是想通了似的,不复先前的急躁,干脆从榻上起来,多披一件外袍,穿上靴子要往外去:“维摩呢?吃饱了跟朕出去走走。”
他的确急了些,那女人也的确滑不溜手了些。
只是到如今,她已几乎是他的囊中物,何必再这般焦躁?既然她早晚要来,他耐心等着就是。
殿门大开,寒风侵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