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罢,双手微微用力,从他怀中离开,重新站直身子,执起茶壶笑盈盈等着。
萧恪之没动,盯着她片刻,才慢慢将茶杯放回桌上。
壶中温茶慢慢注入杯中,楚宁双手捧住两边杯壁,恭敬地奉上:“请陛下饮茶。”
交接之时,她依旧恭恭敬敬,再没有半点逾矩的举动,连目光也自觉落在地上,不与他对视。
二人之间似乎一下又恢复寻常长辈与晚辈的样子。
“太子这几日可好?”萧恪之只淡淡抿了口那一杯茶便又放回桌上,不再触碰。
“谢陛下关怀,太子殿下经多日休养,已好了许多。”楚宁侍立在一旁,柔声应答。
“太子对你不好吗?”
他语气平静,让人摸不透,楚宁却一下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她没直接回答,反将话抛了回去:“陛下以为,太子对侄媳好不好?”
萧恪之沉吟一瞬,没直接回答,只说:“朕只听闻,太子当初执意娶你,赢得朝中许多臣子们的赞誉,你二人成婚至今两年,太子身边也始终只有你一人。”
她仔细听罢,忍不住轻笑一声。
这番话,她这两年里不知听了多少遍。人人都说她幸运,人人都觉得她该对萧煜死心塌地,连她自己也差点信以为真。
偏偏没人提起,当初娶了她的萧煜因此得到多少好处,哪怕他后来为侯同毅那样的人掩盖罪行,只要提起她这个罪臣之女,人们依然觉得他是个重情重义、忠奸分明的仁慈储君。
“陛下听了这些传言,难道也会像旁人一样,觉得太子娶了我,便是于我有天大的恩情,我该感恩戴德一辈子?”
“不应当吗?”萧恪之挑眉望着她。
楚宁慢慢收起笑意,原本温柔的面庞间露出倔强的表情:“他的确救过我,可我并不欠他的。他对我好不好,也只有我与他两个人清楚,不必由旁人臆测。”
其实她心中憋了许多委屈无处发泄,可她明白眼下并非好时机。
她不清楚萧恪之的为人到底如何,先前知道的也都是道听途说。这时候,她不能任性地发泄自己的情绪,更不能直截了当地将萧煜害死父亲并欺骗她的事说出,而应留有余地,探清楚他的态度,再徐徐图之。
萧恪之未置可否,只蹙眉审视着她,慢慢道:“你和你父亲很不一样。”
楚宁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只能暗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