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心头一跳,忙疾步过去:“方伯出了何事?”
赵彦周已等了许久,一见她,便沉着脸道:“禀殿下,臣方才离宫后,便有永昌坊宅中的仆从匆匆赶来,说两个时辰前,忽然有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闯入,将方伯狠狠打了一通后,扬长而去,眼下方伯昏迷不醒,恐怕要不好。先前已请了坊里的大夫去看过,大夫没有法子,臣便自作主张,来请殿下派宫中奉御前去看一看。”
宫中除了太后、皇帝等延医用药由太医令亲自负责外,其余人大多请几位奉御问诊,城中不少达官贵人府中也常请奉御前去。虽然比不上太医令的医术,却定比坊间的普通大夫好上许多。
楚宁二话不说,当即让翠荷领东宫的令牌去请奉御。
“可知道是什么人?”
方伯的身份特殊,不便报官。楚家没有旧仇,即便有,他们也不会知道方伯回来了。她虽这么问,心里却已有了猜测。
“不知何人。”赵彦周摇头,同时对她的猜测心知肚明,除了太子,还能有谁?
二人都没再说话。
片刻沉寂后,他忽然瞪着她脖颈一侧,压低声道:“方才太子在殿中——与你?”
他等了整整半个多时辰,虽因焦急不时猜测她到底在殿中做什么,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上头!
可二人之间隔着近半丈距离,他仍清晰地看见她脖颈边的印记!
楚宁没回答,只静静看着他,算是默认。
“太子——如今还是国丧之期,简直罔顾人伦礼仪!”除却得知楚虔榆之死的真相那日,这是赵彦周头一回这般愤怒,“阿宁,你——哎,都怪阿兄,当初是阿兄没能将你救出来,才让你不得不嫁给太子。”
他又是心疼又是自责,连平日的规矩都顾不上了。
“不,阿兄,不怪你,那时是咱们走投无路。”楚宁摇头,目光里有几分动容,“往后,如果我做错了事,阿兄会原谅我吗?”
赵彦周满眼心疼,毫不犹豫摇头道:“怎么会?不管阿宁做了什么,阿兄一直都会在。”
楚宁心中一松,只觉压抑许久的愧疚与顾虑被抚平了一些。她忍着泛红的眼,轻声道:“一切都会好的。”
不一会儿,翠荷引着奉御回来,赵彦周不再逗留,忙将人带出宫去。
楚宁在寒夜里站了片刻,慢慢转身,回到殿中。
萧煜蹙眉望着她通红的眼眶问:“阿宁,还有何事?赵彦周同你说了什么?”
楚宁忍着心里的怒与恨,捏紧手指,默默落下两行泪来,凄凄道:“殿下,赵司直说,方伯——恐怕要不好了。”
萧煜愣了愣,这才想起她说的是先前寻到的那个老管事。他心中一动,眯眼将事情问了一遍,脸色顿时不大好看。
……
甘露殿中,刘康同一名内侍低语片刻后,便快步走进案边,禀道:“大家,方才万春殿里让人请了奉御。”
他说罢,顿了顿,看一眼执笔书写,并未有丝毫停顿的萧恪之,又添了一句:“是太子妃殿下身边的侍女亲自带着太子妃的令牌去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