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人多,各行各色,挺热闹。廖星燃没穿校服,但孟原野看他始终是白的,晃眼,怎么看都还是一样,跟这地方格格不入。
店家给他们拿过啤酒来,孟原野打开两罐,廖星燃说不喝,一会儿要送她,孟原野这才一拍脑门儿,说忘了。又换了饮料,加点了一些烧烤。
孟原野想起什么,“你那会儿讲到哪儿了?黎清扬晕倒了吧?之后呢?”
廖星燃沉默了。许久,他呼出一口沉甸甸的气,特别无力地摇摇头。那是孟原野立马能够感知到的一种份量,就是沉,很沉很沉。似乎要讲,就无穷无尽,怎么也讲不完。
“不想讲也好,反正都是从前的事儿了,现在很好就行了。也不是什么都能讲出来。”孟原野说。
烤串端上来了,孟原野先给廖星燃分,然后又自己拿。一边吃,她说:“我那天见何寻的时候,她正站在那房子一角,没哭也没闹。她个儿小,胆子也小,就很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我看着她呢,又觉得她特别像我,像我没成为的那个我。
她不谙世事,单纯,别扭,敏感,软弱,好欺负,真的就是一小女孩儿。我他妈就不一样了,我完全站反了。遇事儿会顺势而为,更不单纯,也没那么多想法。
所以后来,我们三个都上了车,我就想,她如果被老六送到苏姐那儿,是不是就要和我一样了?那如果她不去,又会不会是另一种路子?
现在看来,我是对的。
她那性格,我倒也愿意惯着,由着她。哭了要哄,怕了要抱着,跑出去要担心。挺奇怪,说不明白,不过,我感觉你也一样很惯她,惯到真就成我们几个里头的小公主了。”
廖星燃点头,接道:“那说明咱们俩有默契。何寻她最小,不惯她惯谁?她是最小的,但她什么都清楚。大概是你要出院的前一天,我给她修了个摔坏的小玩意,大概挺重要,修好之后,她就哭着跟说我谢谢。说要记着我,报答我,还说再也不哭了,结果越哭越凶。
她的事儿,我也是从前听雯丽阿姨讲的,没别的,就是心疼。雯丽阿姨说她身上有疤,何远山打的,我就想,她那么小,何寻山又那么大一男人,是下多重的手,又怎么下得去。”
孟原野给他递脆骨,“你吃这个,这里招牌,必点。人多的时候,超十个还不给上,今天好像就是。”
廖星燃摆手,喝完杯里的饮料,“我吃饱了,你吃吧。”
“你是不是来找过赵一天?”孟原野忽然问。
廖星燃顿了顿,“你知道了?”
“清扬和我说的。”
廖星燃点点头,“哦,是找过。是他先要找清扬麻烦,后来我就来了。结果一群小孩儿,被我拿一条长山药给治了。”
“长山药?”
“我在菜铺里买的,走到那边想起晚上家里阿姨说是要煲汤,就买了。”
孟原野低了头,又抬起来,“清扬说我进重症第二天,你就在找打听赵一天了,后来还去了他家厂子,找他爸签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