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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ldo;此人年少多才，什么生意都做。这批钱，是他从日本横滨运来的，一共六十三万吊，现在无人过问，要买可以杀他的价。&rdo;

&ldo;为啥没有人过问？&rdo;

&ldo;因为&lso;宽永&rso;这个年号，没有人晓得出在那朝那代？少见多怪，就滞销了。&rdo;

&ldo;噢！&rdo;朱大器再一次拿起那枚宽永钱来检视。钱是紫铜钱，铸得平整清晰，比私筹的&ldo;烂板&rdo;、&ldo;沙壳子&rdo;不知高明多少。所惜的是分量轻了些。

&ldo;讨价多少？&rdo;

这是指银子与铜钱的兑价：&ldo;讨价六钱！&rdo;孙子卿答说。

所谓&ldo;六钱&rdo;，是指每吊‐‐一千文铜钱，换银六钱。江浙的私钱，时价每千五钱银子，朱大器认为宽永钱如果当私钱买，是有利可图的。

&ldo;这种钱行情会涨。虽然分量轻，铜的质地纯，成色不错，而且是紫铜，将来可以看到每千七钱。不妨买。&rdo;

朱大器对此道是所谓&ldo;铜钱眼里翻跟斗&rdo;的内行，他说可买，当然要买。但如全数收进，须三十万银子，一时凑不出这么一个巨数，而且也怕一时用不完。因而主张持重，只买个万吊。

&ldo;这‐‐&rdo;朱大器依他的主意；只是作了警告：&ldo;随便你，三万吊就三万吊，五万吊就五万吊。不过买少了，你将来会懊悔。&rdo;

听这一说，孙子卿便不肯作主了，&ldo;钱庄是小叔叔的本行，当然听你的。只是，&rdo;他踌躇着说，&ldo;多买了要摆在那里，怕搁杀本钱。我看先请张胖子去打听打听行情再说。&rdo;

朱大器听出孙子卿不以为然的意思，怕好朋友因而生出嫌隙，所以极力收回自己的话，说他的看法亦不见得对，还是以少买为宜。但孙子卿亦是同样的心思，不由分说，派人将张胖子去请了来，表示此事请朱大器这方面决定。

等张胖子一到，听说经过，大摇其头：&ldo;买不得、买不得！&rdo;

他说，&ldo;尤其不能到内地去用。&rdo;

&ldo;这是什么道理？&rdo;

&ldo;道理很容易明白。从来没有听说过啥&lso;宽永通宝&rso;！如果有人找麻烦，就没话可说。&rdo;

&ldo;啊！&rdo;朱大器矍然而惊：&ldo;真正是&lso;一言惊醒梦中人！&rso;老孙，这笔钱运进去，用不掉还不要紧，只怕长毛不讲道理，全数没收，那就冤枉了。&rdo;

于是为了持重起见，朱大器从善如流地收回了多买&ldo;宽永通宝&rdo;的主张，一文不要。而话题亦由张胖子转到徐润身上。他对此人颇为渺视，认为徐润年轻浮躁，什么生意都做，在商场上横冲直撞，毫无顾忌，要吃一次大亏，才会学乖。

&ldo;这就是&lso;初出三年，天下去得；再走三年，寸步难行&rso;，所谓&lso;江湖越老越寒心&rso;。&rdo;张胖子紧接着说：&ldo;现在有个机会，很可以下手，一进出之间，早则三个月，迟则半年，赚个万洋钱，易如反掌。&rdo;

张胖子一向保守，做生意在他所懂的范围中，相当精明，但像这样的语气，朱大器却很少听到，当即迫问是何机会？

&ldo;是这样的，宝顺洋行不晓得那里来的消息，说英国要跟日本开仗。战事一起，英洋必定落价，已经决定抛出，而且手笔甚大，预备抛几百万，虽非现货，这笔生意也够大了的。

现在怡和洋行一帮正在收，抛多少收多少，我们也很可以做。&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