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院的一个留着八字须的老道人打量一眼,下意识把富态的宋天富视为正主了,至于陈有鸟,也就是个容貌俊秀的年轻人罢了。
“山顶处乃仙家重地,你们是万万上不去的。”
八字须老道一本正经地道,然后压低声音:“不过能捐纳大笔香火钱的话,贫道可代为通报,请一位仙长下来,与尔等一叙。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若能得到仙长垂青,你们造化无穷。”
在普通百姓心目中,道士,已然位列“仙长”名号的了。
宋天富眨了眨眼睛,问:“香火钱要捐多少?”
“起码这个数……”
八字须老道伸出五根手指。
宋天富倒吸口气:“五百两?”
“不错,若是有中意的仙长,指定的话,还得加一百。”
八字须老道显然做惯这事。
宋天富又问:“请谁都行?”
老道脸色一板:“你这厮好不懂礼,当咱云山道观是什么地方了?能随便翻牌子的吗?好些仙长,哪里是想见就能见的?也就那两三位而已。”
陈有鸟听得这番对话,忍俊不禁。
道庭建立,术法没落,已不可避免地与世俗纠缠到了一起,底层的修道者由于前途断绝的缘故,纷纷掉头,享受起人间的荣华富贵来。
奢华的生活,要钱。
不是符钱,就是普通的金银财宝。
久而久之,众多的道观就成为了道士们敛财的场所,打开了门做生意。
在这一点上,不管是道家还是早已破落的释家,都是一样的。
世事人情,纷纷扰扰,光怪陆离,本质上,终究是一盘生意而已,也无可厚非。
八字须老道见陈有鸟发笑,顿时怒了:“你是谁家子弟,胆敢来此寻消遣?”
宋天富干咳一声,不装了:“我乃宋家宋天富,至于这一位,呵呵,可大有来头,乃今年新晋身的道士仙长,陈有鸟。”
八字须老道一听,大吃一惊。
道庭都督府每次发放新的身份度牒,都会登记在册,然后广发文书,告知各地道观,故而“陈有鸟”的名号,早就被云山道观的人所获知,只是不曾见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年轻俊秀的少年郎。
当下陈有鸟亮出了身份度牒。
老道一看,再无怀疑,态度立刻肃然,毕恭毕敬起来。他们这些在外院操持杂务的道人,其实就是入门不成的道童之流,糊弄老百姓还行,碰上了真正的修者,顿时打回原形。
陈有鸟道:“我想拜见你家主持云崖道长,还请通报一声。”
老道鸡啄米般点头:“陈仙长稍等片刻,我立刻传讯上去。”
说着,心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见到这一幕,宋天富与有荣焉地挺直了胸膛,抖擞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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