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迟来的晚餐,只有柏林在专心致志的大快朵颐。
那只从机场买来的烧鸡被摆在了漂亮的瓷盘里,正被柏林妈妈无情的大卸八块。
看得出柏林家里常吃这种烧鸡,两分钟后,柏林妈妈熟练地摘下一次性手套,那只倔强仰着脑袋的烧鸡已然被撕成了小块,方便筷子夹着吃。
烤箱热过后香味溢满房间,柏林夹起一只鸡腿先放到妈妈的米饭上,随后夹起仅剩的第二只鸡腿——柏林爸爸的视线警惕地扫过塞西尔,不着痕迹地紧紧盯着鸡腿的移动轨迹。直到鸡腿被放到自己面前,眼镜后面的眼睛终于微微弯起,态度肉眼可见的和蔼可亲了许多。
塞西尔起初摸不着头脑,此刻终于隐约明白了柏林爸爸莫名的不爽和担忧:即使柏林带塞西尔回家,唯二的鸡腿还是要属于爸爸的。
鸡腿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意味着柏林爸爸在柏林心里的地位,依然是相当稳固的。
这就够了。
柏林爸爸安心的开始动筷,同时不忘示意塞西尔别客气:“吃点青菜。”
塞西尔点点头,有点不太熟练地用筷子夹了一点空心菜吃,略显笨拙的赞美:“好吃。”
词汇量简单,但是柏林爸爸挺受用:“是吧?我炒的。”
柏林家里一向是都在家就一起做饭,没有说谁单独分工,只要在一起,有时间,就什么都一起做。
柏林从汤碗里抬起头,瞅瞅这一大桌子菜,隔空指点江山:“吃点炸藕,尝尝麻婆豆腐,辣的,还有那个清蒸鲈鱼你没吃过……”
柏林妈妈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看柏林,又看看塞西尔。
果然最了解家人的是柏林,这一顿饭吃的很和谐,剑拔弩张不存在的。
饭后柏林妈妈本来是会看下新闻的,今天连电视都没开,一直拉着柏林在沙发那说话。问问这个,关心那个,几句叮嘱念念叨叨反复说。
“你看你,今天回来都没穿秋裤,妈给你又从网上买了两条,你回去时候都给穿上……”
“妈,我能穿得下两条吗??”
“你能,你瘦的就快像个骷髅了。”
“…………妈我跟骷髅之间要非说有点关系,那也只能是拍X光了。”
俩人唠嗑的时候,柏林爸爸拿出一个棋盘来,摆到桌上,示意塞西尔:“下一盘?”
塞西尔沉默观察了一下样式陌生的棋盘,半晌终于老老实实承认:“我不会。”
柏林爸爸审视地看着他,同样仔细观察了半天他怎么看怎么像个老外的外形,试探着开口:“少数民族?”
塞西尔犹豫了一下,摇头。
柏林爸爸了然:“外国人?”
塞西尔停顿了一下,回忆了一下柏林交给他的一些这个世界的词汇,还是如实回答:“外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