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是为什么,就是还在想:也许有万分之一、百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让深感不妙的预感落空吧?
这可是父亲回家呀。
不过‐‐另一方面,亘听见自己身体的小小亘在心底里呼喊‐‐两手放在嘴边围成喇叭筒状:现在要爸爸来是不对的呀。肯定不会有好结果。不明白?噢,还不明白?
对,是不明白。
麻利地忙着的妈妈,身子骤然瘦削起来。亘光顾着自己的事情了,头一次这样注视妈妈。在我乱成一团的时候,妈妈一个人在哭泣、生气、害怕、胡闹、消沉,我对这一切却视而不见。
门铃响了。
亘喉头&ldo;咕嘟&rdo;一声,反射性地看看时钟。正好晚上七点。
妈妈关掉煤气灶,回头望向亘。&ldo;是爸爸。给他开门吧。&rdo;她很紧张,声音走调。
亘机械地挪动腿脚,走向大门。握住门把时,他感觉&ldo;扑通扑通&rdo;的心跳一直传递到手指尖。
打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陌生女人。
不是爸爸。推销的吧。在他放心地调整呼吸的时候,那人说话了。
&ldo;你是亘君?你妈妈在家吗?我是田中理香子。&rdo;
听过这个声音‐‐亘有这种感觉。
是之前的电话。那个把亘误认作妈妈、顾自怒气冲冲地说话的女人的声音。
这个人是爸爸的女人。
女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亘看。她个子很高。大约比妈妈高十厘米吧。她穿着浅蓝色的套装,衬衣领子雪白,脖子上挂着银链。隐约闻到香水气味,是那种不是同乘电梯、下班回家的女人的香水味儿。
这个人并不如预想中年轻。虽然她化了很好的妆,穿得很时尚,但年龄肯定跟妈妈差不多。
在亘愕然之际,妈妈已来到她身后。
&ldo;你为什么会在这里?&rdo;
比刚才更走调的声音。亘害怕得无法回头看。他怕妈妈。好怕。
&ldo;我代替三谷明过来。&rdo;田中理香子答道。她直视妈妈的脸。话已说完,可嘴角仍在抽动,不是在微笑,唇间却露出白齿。&ldo;就像吸血鬼德拉库拉。&rdo;亘心想,或者剑齿虎。亘在博物馆看过电脑制作的化石模拟图,那是在远古灭绝的、长着长牙的猛虎。
&ldo;我给三谷打了电话。&rdo;妈妈说道,&ldo;他说好要来的。说&lso;担心孩子,一定来。&rso;怎么会是这样?&rdo;
田中理香子又垂下视线,看看亘。&ldo;对不起。&rdo;她突然说道。道歉之时,还是没有眨眼。白齿微露,还是剑齿虎。
&ldo;听说情况不大好。去看医生了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