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总裁办公室,周文君看见她,客气地说:“于澜,你先坐会儿,我手头还有些工作。”
于澜点点头说:“不着急,周总,您先忙。”
她在靠墙的沙发上坐下来。周文君在处理文件,作为下级,她只能等待。没什么可干的,百无聊赖之际,她打量对面墙上那幅油画,画的是年轻的周文君。罗骞的办公室也有一副油画,画的是罗骞。
她这两天听耿微然说,她才知道,这两幅油画都是耿俏然画的,耿俏然在国外读书,学油画。
于澜不懂油画,分辨不清好与坏,但是能在国外学,那肯定是很好的。曾经,大四毕业的于澜也有机会出国读书,她放弃了。唉,过去的事情,不想,不想。
周文君还在处理文件。于澜瞄了一眼手表,她是九点半过来的,现在都快十点了。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手机震动,她掏出看了看,是耿微然发微信语音给她。于澜将语音转成文字,原来是耿微然问她中午吃什么。于澜想了想,回复:“麻辣烫,开会,勿回”。耿微然秒回:“好的”。
服了!“勿回”,还要回“好的”。
于澜将手机放进口袋里。坐在这儿,她连手机也不敢玩。真是无事可做啊!
周文君很忙碌,她把秘书叫进来,吩咐了好几件事情。哪些是今天要做的,哪些是本周要做的,哪些是本月要做的,以及哪些是秘书以后要提醒她的,她都说得清清楚楚。
周文君的秘书不太像秘书,倒像专门的记录员和执行者。这也从侧面说明周文君是何等强势的人。
于澜又看了看手表,十点半了,她已经在这儿坐了一小时了。
有位副总裁进来向周文君汇报工作,于澜想回避,但是她见周文君似乎并没有让她回避的样子,她也就没开口了。副总裁和周文君聊了很久才走,接着周文君又开始打电话。
周文君背对着她,面对着落地玻璃窗,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
于澜不是故意偷听,但还是被她听到这些电话大致是打给客户和合作伙伴的。有的时间长,有的只是寒暄几句。
于澜听着听着都听累了,她第三次看了看手表。天啦!十一半点了。午饭时间到了。她在这儿坐了两小时了。
一瞬间,于澜恍然大悟,周文君根本不是忙碌,她是故意让她等,她是故意晾着她。
如果她真的忙碌,她不会让她在这里等。她可以让她过会儿再来,但是她没有。
于澜觉得自己是傻子,傻了两个多小时。她看向周文君,站起来,走到她的办公桌前,鼓足勇气,微笑着问:“周总,请问您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咦!”周文君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抱歉,抱歉,我忘了你还在这里,请坐!”周文君指了指办公桌前的那把椅子。
于澜听到她这么说,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周文君就是故意这么做的。
“我忘了你还在这里”的意思是,你算什么东西,我都不记得还有你这个人。
让她等两小时,很伤人。现在这么说,更伤人。
周文君太厉害了,她太了解于澜是什么样的人了。还没开始谈话,她先打于澜两个耳光。不,不是两个耳光,是在于澜心上插两刀。杀人诛心!
“我还是站着吧。周总,您想和我说什么就说吧。”于澜尽量保持住笑容。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于澜,我早说过,你是个聪明的姑娘。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必须立刻和耿微然分手,耿微然必须搬回家住。”
意料之中。上次耿俏然过生日,耿微然回家,周文君敲打过他了。当时于澜问耿微然是不是要搬走,耿微然说他是拿这件事情挑起话题,目的是让她答应做他女朋友。其实,于澜当时就觉得这件事情是真的,周文君是叫他搬回家住。
周文君望着于澜,在等她的回答。于澜沉思片刻说:“周总,如果我告诉您,我没有主动追求耿微然,我甚至一直拒绝他。您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你这样的姑娘,分得清轻重。我很欣赏你,所以我才会同意你升任运营总监。于澜,我今天叫你来,不是要指责你,更不是要挖苦你,而是希望你能体谅一颗老母亲的心。”
说到这里,周文君重重地叹了口气,她心里仿佛压了千钧重担似的。
“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我三十二岁守寡,把耿微然拉扯大,是希望将来他能继承辉煌集团的产业。辉煌集团姓耿,必须由姓耿的人掌管。”
“于澜,你和耿微然不合适。他的婚姻他决定不了,我也决定不了。他的婚姻必须由辉煌集团来决定。辉煌集团现在处境艰难,他需要娶一个合适的姑娘,帮助辉煌集团渡过难关。我女儿的婚姻,已经弄成这个样子,对辉煌集团毫无帮助。我儿子的婚姻,我不能不插手了。于澜,你能理解我吗?”
她能理解周文君吗?于澜看着周文君。
周文君满脸恳切和乞求的表情。于澜原以为她会甩五百万在自己脸上,叫她离她儿子远点,这样于澜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拒绝她。可是现在,她说这些话,于澜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她。
“于澜,如果耿微然只是一个普通的白领,我会很高兴有你这么好的儿媳妇。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出生稍稍比现在强点儿,我也会很高兴接纳你。你知道吗?我在你身上看到我年轻时候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