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屡次被脑海中的声音影响,让重奕第一次在梦中发现不对,怀疑他在的世界才是假的,始终在他脑海中与他说话的人才是真的。
他对几乎是遵循本能去做的那些事越来越懈怠,反而越来越注意脑海中的声音。
那道声音从刚开始的焦急到后面的平淡,然后忽然变得慌张起来。
重奕觉得他应该与声音的主人极熟悉才是,不然以他的性子,脑海中突然出现未知的声音,怎么可始终都没对声音的主人起杀心。
随着脑海中的声音越来越慌张,重奕想见到声音主人的心情更迫切了。
然后他就醒了。
也不能说他醒了,他仍旧满脑子都是上辈子记忆。
发现声音的主人是个合欢宗弟子时,重奕难掩失望,心中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他认为他之前所谓的‘梦境’是陷入了合欢宗弟子的幻境,这一切,都是合欢宗弟子想要采补他做出的把戏。
于是他仿佛是个局外人似的看着合欢宗弟子的表演,被猥琐龌龊的大汉逼迫的退无可退,满是隐忍的求他给个痛快。
什么痛快?
怎么痛快?
重奕盯着合欢宗弟子坚定又明亮的眼睛看了许久,目光顺着合欢宗弟子颤抖的脖颈下滑,犹如细嫩花瓣娇弱的身体上满是漂亮的伤痕。
那一刻,重奕发自内心的觉得合欢宗能在传承几百万年未曾灭绝,也不是没有道理。
直到宋佩瑜绝望又凄厉的喊他的名字,重奕才像是被突然击中了般,这辈子的记忆猛地翻涌上来。
他早就脱离了那个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世界,也不再是震慑三族却始终独身一人的魔君。
他如今只是个普通人,差点丢了命的普通人。
重奕从来没有重伤过,起码作为普通人后还没有。
他不知道他现在睡过去,会不会再次陷入梦境无法挣脱。
极具侵略性的目光顺着宋佩瑜的脸一路下滑,落在被木枝固定的手腕上。
太娇弱了,仿佛他一根手指就能碰碎。
第二日柏杨和吕纪和都醒的极早,反倒是宋佩瑜因为半夜与重奕说话,醒的最晚。他眼睛还没彻底睁开就先翻身去看重奕的情况,发现重奕正望着远处发呆,下意识的道,“你一宿没睡?”
重奕意味不明的望了宋佩瑜一眼,没回答宋佩瑜的问题,反而道,“手臂麻了。”
宋佩瑜刚想说‘你不是浑身都麻’,突然察觉到脖子下面的触感好像不太对劲,猛得从地上起来,朝着他原本枕着的地方看去。
白雪的手臂上正有个脑袋形的红痕,在宋佩瑜的目光中慢慢曲起又伸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