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佩瑜扬起笑脸,满脸惊喜的开口,“真的吗?我现在就去拿。”
柏杨死死低着头,生怕脸上露出破绽来。
他买药的时候长了心眼,尚且记得每种药材都买些,没暴露重奕的药方子,但也仅此而已。
宋佩瑜和吕纪和处理那些没用上的药材时,他还笑这两人没事找事,如今却不得不佩服宋佩瑜和吕纪和的远见。
“不用麻烦了。”中年男人目光紧紧盯着四个少年人的脸色,“我们跟着你们去看看就行,正好我随身带了单子。”
说罢,中年男子从衣袖里掏出张写满字迹的纸来。
宋佩瑜面色如常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甚至更轻松了些,“这样也好,免得你们久等,也省得我们来回折腾那些药材了。”
说罢,宋佩瑜拽着重奕的袖子走在前面,领着众人去了厨房。
陈蒙自从在吕纪和那里拿走了牛形玉佩后就有些心不在焉,看样子并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频频看向门外。
吕纪和眼中闪过鄙夷,忽然低头抹了把眼泪,将天真无知的小公子表现的淋漓尽致,“早知道我就不该答应他们的哄骗,背着家里人偷偷出来玩。我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万一急病了,或者认为我死了,给我过继个弟弟就不找我了可怎么办。”
陈蒙瞬间回过神来,他摩挲着手里质地上乘的玉佩,追问道,“你是独子?你家是做什么的?”
吕纪和垂着头去追已经往厨房走去的通判府衙役,闷声道,“哪里需要什么营生?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就够了。”
世家?!
陈蒙连忙抬脚跟上吕纪和,自以为目光很隐蔽的打量吕纪和,之前他只觉得吕纪和长的顺眼也会说话,如今再仔细打量却看出了不同。
这人穿着的衣服并不如何名贵,甚至在祁镇也不显眼,偏偏能让人不自觉的将目光放在他身上,满身浑然天成的贵公子气质。而且看样子丝毫不在意被拿走的牛形玉佩,不然这么天真烂漫的人肯定会在脸上表现出来,怎么可能再对他透露心事?
那就是仍旧对他有警惕心,说了假话,恐怕这个牛形玉佩只是盛行的配饰之一,而不是有意义的生辰礼物。
有了这个念头后,陈蒙的目光越过吕纪和去看其他几个人。
带路的盛誉比盛行的气质更成熟些,却平白添了几分畏缩,对着区区衙役都能赔出来笑脸,不像盛行面对他也能不卑不亢。想来虽然是盛行的族兄,身份地位却不如盛行。
盛晟可惜了,这般容貌若是能长在姑娘脸上该有多好,他就算不能娶来历不明的女子为妻,纳个喜欢的妾室却不成问题。。
盛茂比盛誉还不中用,药铺掌柜们形容去药铺大量买药的人也是他,正经世家公子都学什么君子六艺,谁会去研究岐黄?估计也就是个跑腿的。
自以为已经将‘盛氏兄弟’看透的陈蒙最后得出结论,这几个人身上肯定还有好东西,若是能找到这些人的家人,得到‘重谢’,他就发了!
打开厨房的门,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
之前问宋佩瑜话的中年男子警惕的停下脚步,“你们熬药了?”
宋佩瑜大方的将绑着锦缎的手腕抬起来,还掀起袖子让中年男子看他手臂上的伤口,轻描淡写的解释,“逃亡的时候受了点轻伤,刚好我们之中有人略懂岐黄,就自己熬了几副药。不然我们也不会囤这么多的药。”
说话间,宋佩瑜已经托着手腕,指使着重奕去将堆积在厨房各处的药材都搬出来。
中年男子面无表情的清点了重奕搬出来的药材,皱眉望向宋佩瑜,“只有这些?”
宋佩瑜腼腆的低下头,表情变得羞窘起来,低声道,“我们从前在家的时候都没自己熬过药,最开始几次都糊了,浪费的药材有点多。但是药渣都还没倒,你们要是想看,我再找出来。”
中年男子听了宋佩瑜的解释,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些许,开口让宋佩瑜将药渣也找出来。
陈蒙见状对着中年男子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我与盛氏兄弟们投缘,你不许多为难他们。若是让我亲自煎药,肯定也不会一次成功。”
吕纪和闻言低声抱怨了几句药怎么那么难煎的话,这几日柏杨天天煎药他都在旁边看着,也能抱怨到点子上,反而让中年男子的脸色越来越放松,却仍旧坚持要看到药渣。
须臾后,宋佩瑜指挥着重奕和平彰拖拽出许多水缸、坛子出来。
一些里面装着满是糊焦味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形状的药材。
一些里面装着的是看着就能认出来是已经熬煮过的药材,正泡在清水里。
中年男子让认药材的人来看,满是糊焦味的那些药材已经彻底辨认不出来原本是什么东西,看在陈蒙的面子上,中年男子并没有深究。
清水里的那些药材倒是很好辨认,辨认药材的人很快得出结论,这些都是固本培元或者熬制安神药会用的药材。
所用药材和药渣加起来,总数刚好能和中年男子手上的单子对上。
“这些药材为什么用过了还泡在清水里?是不是早就想到了通判府会前来查看,特意为我们留下的?”中年男子虽然嘴上说着玩笑的话,脸上却丝毫没有笑意,目光灼灼的盯着宋佩瑜,仿佛是要将宋佩瑜看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