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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她正在揣摩谁的胳膊谁的大腿，就听妈妈哭着说：&ldo;今今，现在妈妈只有你一个人了，你要跟妈妈相依为命。&rdo;

她赶快把头贴在妈妈脸上，但她没有哭，也不那么伤心，因为她还有妈妈，而爸爸已经很久都不在家了，现在她还想象不出&ldo;走得更远&rdo;与&ldo;搬到工会办公室&rdo;有什么区别。

她正在给妈妈擦眼泪，军代表端着两个大碗进来，看见她就说：&ldo;今今，你回来了？我把饭打来了，找个碗盛饭吃。&rdo;

军代表把饭菜放在饭桌上，自己走到炉子旁边，拿起上面的药罐子，倒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汤子，叫妈妈喝。

妈妈不喝，只是哭。

军代表说：&ldo;这种时候，你可不能哭哭啼啼的，这是个立场问题，你今天在会上不肯发言，群众就很有意见，以后要特别注意。把药喝了吧，不喝药，病怎么能好呢？如果你把自己身体哭坏了，孩子怎么办？&rdo;

妈妈接过药，一边哭一边喝掉了。

第二天，睡过午觉，妈妈去学校参加政治学习，她一个人在自家门口跳橡皮筋，正跳着，卫国端着个锅子跑来了：&ldo;快，来吃冰！&rdo;

&ldo;你又去工厂了？&rdo;

&ldo;嗯，昨天的冰都泼到溪沟里去了，没吃成吗。&rdo;

&ldo;你去拿冰怎么不叫上我呢？&rdo;

&ldo;叫上你太麻烦了，你又不敢过水，过水又掉水里去了，冰块也掉水里去了，还不如我自己去，快一些。&rdo;

卫国进了她家，在地上铺了张报纸，把冰块放在报纸上，找来菜刀，开始砍冰，砍得冰渣四溅，冰块蹦得到处都是。他捡起冰块，放手里摸一摸，脏东西就随着冰水流不见了，他说这是在&ldo;洗冰&rdo;，他把洗干净的冰块装在她家的热水瓶里，如果太大装不进去，就再砍砍。

她很好奇：&ldo;为什么装在热水瓶里？&rdo;

&ldo;这么多冰，你一下吃不完，放在热水瓶里化得慢，你明天都有冰吃。&rdo;

&ldo;热水瓶不是很热吗？冰放到热水瓶里不会化掉？&rdo;

&ldo;傻瓜，热水瓶不热，是里面装的水热，如果你装的是冰，热水瓶就变成冰水瓶了。不过有时冰块会结在一起，倒不出来了，那时你要敞开瓶盖，过一会就能倒出来。&rdo;

&ldo;你什么都知道呀？真聪明。&rdo;

&ldo;从来没人说过我聪明。&rdo;

&ldo;真的吗？可是你很聪明啊，为什么别人不说你聪明呢？&rdo;

&ldo;因为我读书不行。&rdo;

说到读书，她就没词了，因为她还没上学，她是十月份生的，错过了今年报名的时间，要等到明年才能读书。

她一边说话，一边吃冰块，甜甜的，冰冰的，真好吃。

他问：&ldo;好不好吃？&rdo;

&ldo;好吃。&rdo;

&ldo;好吃我明天又去拿。&rdo;

&ldo;可以天天拿吗？&rdo;

&ldo;怎么不行？反正我帮他们铲煤就是了，现在要抓紧时间吃，等到天气凉了，就没冰吃了。&rdo;

有几个小孩子好像嗅到了冰味一样，跑到她家门口张望，艳羡地说：&ldo;她在吃冰！&rdo;

&ldo;好多的冰啊！&rdo;

&ldo;我也好想吃冰啊！&rdo;

她问卫国：&ldo;我可以给一点儿冰他们吃吗？&rdo;

&ldo;随便你，我把冰给你了，就是你的了，你想给就给。&rdo;

&ldo;我想给，我想叫他们吃了我的冰就跟我玩。&rdo;她端着装冰的碗，到门口去分给那些小孩吃，边分边说，&ldo;我给冰你们吃，但你们要跟我玩。&rdo;

小孩子们都保证：&ldo;我跟你玩，我跟你玩。&rdo;

卫国也帮腔说：&ldo;如果你们跟今今好好玩，我以后又拿冰你们吃，如果你们不跟她好好玩，我就不给冰你们吃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