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早点睡觉,明天一?早就去?探探老李的口风…”
“对对对,赶紧睡,赶紧睡…”
两个月后,国外某庄园内。
“你啊,就跟你母亲一?样,当?初宁愿跟我断绝父女关系也非要跟那个穷小子在一?起。后来出事了,家?散了,命也没了。咳咳,咳咳咳…”时怀振在床边拄着龙头沉香拐,剧烈的咳嗽让他?身形有些颤颤巍巍,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人啊,就得服老。这几年,他?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看着昏迷不醒的时纵,他?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如今你就是在走你母亲的老路,你们?母子俩一?个德行,没一?个肯听我的!那个连岁有什么好的?是个男人没法传宗接代就不说了,还是仇人的儿子!”
“当?初要是知道你会瞒着我娶他?,我压根就不会同意?你回安南市!你好歹身上也流着我时家?的血,就是死,那也得是为了我时家?而死,为一?个男人,还是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搞成这副模样,真是没用!”
“废物?!你就是个废物?!”
“当?初我要带走他?,你是死活不让,如今被他?害成这个样子,躺在这里昼夜不分冷暖不知,还不如当?年就让你死在外边!省得给我添堵!”说到这里,时怀振气得直杵拐杖。
砰砰砰——
门外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进来。”时怀振收了收脸上的怒意?。
韩景亦推门进来,在距离时怀振三米开外的地方顿住脚步,他?双手交叠身子微倾,恭敬道,“老先生,医生到了。”
时怀振没有回头,一?直立在床边看着不省人事的时纵,“那就即刻安排治疗。”
“是。”
韩景亦转身没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时怀振的声音,“韩秘书,以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人能见什么人不能见,不用我提醒你吧?”
他?连忙回身,躬身道,“老先生请放心,除非我死,否则,先生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下去?吧。”
“是。”
看着时怀振的背影,韩景亦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门。
即将进行的是一?场针对先生精神障碍的催眠治疗,主治医生是国外著名的精神科专家?。整个治疗过程会很漫长,有可?能持续一?个月,也有可?能是一?年,甚至更久。
要想进行催眠治疗和?以后的康复治疗,必须得脱离原本的环境,远离刺激源,所以老先生才会将先生送到这座庄园里。
毫无疑问,先生的刺激源就是跟夫人有关的一?切。
为了治好先生,以后关于夫人的事,他?只能绝口不提。
主治医生说,先生的病情很严重,如果能醒来,就会失去?一?部分记忆,特?别?是关于刺激源的记忆。这也就意?味着,必须得给先生制造一?个新的过去?,一?个没有夫人的过去?。没有仇恨,没有爱情。
老先生是很乐意?这么做的,他?如今身体渐衰,时家?产业链庞大,遍布国内国外。但时家?人丁稀薄,除了长孙时野,就是次孙江遇,现在应该叫时遇了。
如今他?从时氏企业董事长的位子退了下来,如果再没了先生,时家?就少了半边天。那些觊觎时家?产业多年的商场对手,便会趁虚而入。
这也是老先生救先生的原因之?一?,毕竟有先生在,对内时家?孙辈能互相制衡,不会出现一?人只手遮天的局面,对外又能抵御外敌巩固家?族利益,他?何乐而不为呢?
老先生一?向狠辣凉薄,哪有什么亲情可?言?不过都是几番权衡之?下,做出利益最大化的选择罢了。
不过,只要老先生以后不伤害先生,韩景亦就能一?直听他?的吩咐。
没有什么比先生的命更重要,只要能让先生醒过来,他?韩景亦做什么都愿意?。
两年后。
连岁凭借着优秀的文化素养与专业知识,被破格调入北潭市第一?中学。
在没有时纵的日子里,连岁和?儿子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安稳生活。闲暇时,他?会经常想起二十二岁的时纵,也会偶尔在午夜梦回时,被梦里三十岁的时纵吓出一?身冷汗。但他?知道时纵如今不会对他?造成伤害了,从时纵在身上留下十九道伤疤的那个傍晚开始,他?就知道这些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正?在逐渐消散。
自他?们?离婚以后,时纵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连同网上关于他?的消息,一?夜之?间全都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好像这个人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抹去?了所有痕迹。
一?开始连岁也好奇过,但后来想想,自己都和?他?离婚了,他?的事没有关心的必要。
何况,离婚对连岁来说,是一?次新生。对时纵来说,又何尝不是?
或许,他?清理掉自己的过去?,只是为了新的开始。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可?能已经结婚生子都说不定。
后来时间一?长,连岁便慢慢释怀了。那个傍晚时纵说的话,他?也就不那么在意?了。毕竟没有人会永远朝着看不到希望的方向努力,何况自己当?初本就不愿他?执着于自己。如今所有事情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发展,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