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鹊不敢再哭,沈清徽用温热的指腹擦去她的眼泪,没有松开手,他低声问,“这么一大早出来做什么?”
“去医院拿单子。”江鹊瓮声瓮气,脸埋在他胸口又抬起来。
真的好难说这样的心情,看到他开车过来,不难想,他从淮川开了一夜车到这,到遥远的春新镇。
江鹊好心疼,这一定是一夜不眠,甚至算下时间,是他从昨晚他挂了那通电话就开车过来。
往后看看,镇上连个像样的宾馆都没有。
“沈先生,您先休息一会吧。”
江鹊越过他的肩膀,看到后面的一家招待所——只能叫招待所,只有镇上的领导来视察工作才会住在这。
招待所比旁边那些小旅店,至少干净一些,至少是标间。
沈清徽没有拒绝,看到她的时候,心才终于落定一些,那些困倦才终于有一丝苏醒的迹象。
“好。”
他慢声答应。
江鹊拉着他,不想让他在车里将就,她敲了敲招待所的窗户。
也不知道是这个时间太早,还是平日没多少人住旅店,里面好一会才有了点动静,老板穿着背心和拖鞋来开窗户。
“一间房。”
老板说的是岱省的方言,江鹊跟他沟通了一下,然后想拿手机付款,但是老板比划了一下,说这里还没流行扫码付账。
沈清徽听不太懂他们说了什么,但大致能看出些什么。
先前为了以防万一,他带了些现金。
沈清徽拿出钱夹,抽出几张纸币递过去。
老板狐疑看了一眼,递钱的手看上去就养尊处优,骨节分明,手指修长,腕上一只腕表,老板恐以为是什么富贵人家,态度稍好了一些,开的房间也算是好的一间——
但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旅店就三层楼,木质的地板踩上去嘎吱嘎吱,一间间的房间,像八十年代。
江鹊拿着钥匙,跟他去找房间。
房间也就□□平,一张大床,铺着算是干净白色床品,旁边的台灯也老旧。
有一扇窗,能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
也有卫生间——也很老旧就是了。
江鹊觉得他在这样的地方好屈尊,环境真的算不上多好。
“你原本,是准备怎么去医院?”
他没有任何的不适,将薄衬衫脱了,里面还有一件算是舒适的棉质t恤。
“是想坐公交,过去要三四个小时。”因为公交还要绕道别的镇子上,很费时间。
“睡一会,等会我送你去。”
沈清徽看她脸色苍白,对她伸了只手。
“沈先生,您先睡吧,一夜都没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