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她立马明白了先前刈楚同她所说的那句“你莫要和谢云辞染上关系”的含义。
这个男人,她攀附不起。
夏蝉低垂着眼,将事情的原委说明清楚了,原以为姜娆会同她置气,却未想到浴盆内的女子仅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转过头去。
夏蝉惊讶:“姑娘,您就一点儿都不生我的气?”
不打她骂她,甚至都不罚她一下?
姜娆捏紧了那片花瓣儿,声音缓缓:“同你置气做什么,你虽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可原委却不是你能左右的。是六姨让你去攀附谢公子,说到底,你也是身不由己。”
只是这样一来,姜娆立马便能明白了,为何一个婢女会认那么多字、性子为何会这么张扬聒噪,甚至还会策马。
原来,夏蝉与她,都不过是苏六姨用来攀附谢云辞的工具罢了。
姜娆如若不能成功,那便弃之,转而引夏蝉诱之。
就这样想着,她的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别跪着了,起来吧,当心膝盖坏疼。”
娆姑娘的声音轻缓温柔,引得这小丫头又一下子落下泪来,站直了身子,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隐隐啜泣道:“娆姑娘,你对我真好。”
“原本阿楚对我也好,可惜他现在不在了,我原以为不会再出现像他那般对我这么好的人了……”
正说着,她看见姜娆的面上突然飘过的一层恍惚,连忙住了声。
片刻后,这丫头将话题稍稍转了转:“娆姑娘,你放心,现在阿楚虽不在了,我也会像他那般对你好的!”
她说得兴致勃勃,引得姜娆面色一滞,旋即又将面上微变的神色悄悄掩了下去。
水中女子扬唇浅笑,嘴角的梨涡陷下去,化作一个小小的坎儿,看得夏蝉心旌荡漾。
姜娆笑了笑,淡淡吐出一个字:“好。”
紧接着,她的目光落到盆中的一层娇嫩的玫瑰花瓣上,又道:“夏蝉,你把我那件藕白色的齐胸莲花衫拿来,我要更衣了。”
“好嘞。”那丫头兴冲冲地转过屏风。
听着夏蝉的脚步声远了,她的思绪又没来由地恍惚起来,姜娆瞧着水面上的一层花瓣儿,眸光翕然一动,突然又想起不久前被六姨赶出倚君阁的那个少年来。
水面清丽,似是倒影出了少年的影。
姜娆面色一动,连忙伸出手往水面上抓去,却不想将原本平静的水面一把抓破,些许花瓣也被她抓得挤到了一旁。
除了几片花瓣外,抓得两手空空。
眸中似是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水中的少女咬了咬泛白的下唇,平复着微乱的呼吸。
临别前,她曾偷偷地给刈楚塞了一包饰物,好让他在倚君阁外,也能很好得生存下去。
至少他变卖了那包饰物,也能获得短时间内的衣食无忧。
十天过去了,不知道那孩子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她伸出小指,挑了挑额前的碎发,眼中闪着点点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