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致说:&ldo;他还说,这龙气治标不治本,想要根除,还是要将妖丹取出来。只是取出妖丹后,你元气大伤,需要大补。&rdo;
他说得字字诚恳,句句肺腑,真是非常的实诚了,可惜崔嫣并不领情,懒懒地将目光调到了窗外。正值伙计送早膳过来,对话便自然而然地暂停。
陈致暗叹了一口气。虽然知道崔嫣疑心病重,但重到这等好赖不听、软硬不吃的地步,只能说病入膏肓。他倒是想直截了当地把人扑倒,开刀剖腹,取出妖丹,奶一口血……奈何武力渣、渣一切。
两人默不吭声地吃着。
崔嫣问:&ldo;味道如何?&rdo;
陈致说:&ldo;好吃。&rdo;
崔嫣道:&ldo;好,那我让他们天天送入宫来。&rdo;
陈致啃包子的手一顿,抬头道:&ldo;我昏庸无能举世皆知,行为再出格,也只能是刷新下限。你不同,你现在是积攒声望的时候,要谨言慎行,勿要劳民伤财。&rdo;
崔嫣笑道:&ldo;放心,我给足了银子,权当给店家添笔生意。&rdo;
陈致说:&ldo;今日喜欢吃,明日就未必喜欢吃了,不必兴师动众。&rdo;
&ldo;陛下真是薄情。&rdo;崔嫣似笑非笑地说,倒是未再坚持。
忽地,外头一声马嘶,混杂着各种惊叫和咒骂。
&ldo;发生了什么事?&rdo;崔嫣站起身,很快走到窗边。
陈致将手中的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手,才抓起两个包子,到窗边扫了两眼。
原本人车川流不息的街道已经被围观人群堵住了。
围观人群的中央,十几个脸色不善的痞子截住了一辆马车,嘴里不干不净地叫骂着。马车的车夫起先还坐着反抗,后来被拖到一边打了一顿,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了。
车厢半天没有动静,痞子们按捺不住,一个直接跳上马车,踹开了车厢。
随即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尖叫着冲了出来,对着那痞子又踢又打,却被一把搂住,跳下了马车。
其他痞子一阵哄笑。
那抢了少女的痞子高声道:&ldo;里头还有个胖婆娘,老了些,但皮肉白嫩,吹了灯睡觉还得使!&rdo;
其他痞子立刻一哄而上,吓得车厢里连声尖叫。
过了会儿,那胖婆娘便被拖了出来,果然细皮嫩肉,且穿金戴银,说不出的富态贵气。
陈致看下面,崔嫣看陈致,见他半天没反应,便道:&ldo;天子脚下,发生这等恶事,陛下竟面不改色,这份镇定的功夫直叫我自叹弗如。&rdo;
陈致委屈。那车夫看似被打,其实一下都没挨着,就是被蒙汗药药昏过去的;那群&ldo;痞子&rdo;下盘扎实,一看就是练家子,围车夫、上马车一气呵成,显然训练有素,又敢在崔嫣眼皮子底下放肆,来历一目了然;少女和胖夫人的演技倒是浑然天成,看不出真假,但是挽救不了整体崩盘的剧情。
所以,不是他不上钩,是他扮演假皇帝多年的敬业精神不容许自己跌倒在这么差劲的表演里。
他只好胡说八道:&ldo;那几个痞子有些面熟。&rdo;
崔嫣立即意识到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伎俩,苦心维持一上午的面具几乎要戴不住。
昨夜对陈致试用痛彻心扉丹无效之后,他思量再三,决定继续维持表面的和谐。伸手不打笑脸人,至少这样,陈致不好拒绝他的亲近。亲近的时间长了,他不信陈致是铜墙铁壁,一点儿破绽都没有。
今天这场戏是他安排的。就是看看陈致口口声声的太平盛世,到底真心还是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