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万霞山弟子,恨不得当即便取喻炎性命,解契倒是其次。还是几位执法长老,本就为青鸾解契而来,又看喻炎护体邪功确实了得,才多问了两句:“说得轻巧。如何验证此契已解?”
喻炎仿佛十分吃惊似的,歪了歪头,一缕染血鬓发恰好垂在他唇边。人嗤嗤笑道:“老仙长,我方才说过了呀。只要我心甘情愿,把心上这一根青鸾羽翎再取出来,即刻就能解契。众目睽睽之下,几位一见鸾羽便知……”
“到那时,要是侥幸不死,能否放小子一条生路?”
此话一出,众人方知解契一事,原是九死一生。
常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哀。喻炎毕竟与一干散修同来,濒死前做小伏低一求,求得满场散修议论纷纷。
若能从鬼门关前打个转身,稍稍高抬贵手,好似也无伤大雅。
万霞山几位长老看在眼里,片刻沉吟后,也就顺水推舟,摆出一副宽宏大量姿态,广袖一摆,收了各自神通,肃然道:“也罢,若你解契后留得性命,便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往后修行之路,劝你诚心悔改;如若再犯,定不容你!在座道友也当引以为戒!”
如棘金芒甫一收回,喻仙长不免疾坠而下,人急急召回铁剑,往地面一拄,这才趔趄站稳。
他垂首而立,半晌才哑声一笑,权当听不见这些元婴长老、满口冠冕堂皇之话。
他单问围观的散修:“在场道友,可听好了?等我解了契,万霞山说过会放我一条生路,在场道友,千万要替我做个见证。”
他声音落后许久,才传来零零星星的应答之声。
此举一出,便有长老怫然斥道:“我万霞山赫赫威名,岂会欺你,还不解契?”
喻仙长笑着回看了一眼,然后在将右手按上自己胸膛。
结契之时,是他自己亲手划开皮肉。
解契之时,也当如此。
他轻声笑道:“仙长莫催,我自己来。”
喻炎说完,手上使力,指尖没入皮肉。
伤处还未开始痊愈,喻仙长已再一次使出全身力气,五指深深没入胸膛,终究叫他挤了进去,将那羽毛轻轻拈出。
他方才并未说谎,只要心甘情愿,这护身之力几如薄纸一张。
就在此时,喻炎胸膛伤处开始流血不止,热血先缓后疾,转眼喷涌而出,染得满襟陈旧血迹又作殷红,连脸上都新溅了点点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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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着那根鸾羽,一寸寸取了出来,自己拿沾满鲜血的手,翻来覆去地看。
直等到喻仙长将鸾羽模样记得分毫不差,才以微弱灵力唤来真火,将这根鸾羽点着了。
喻炎眼见着满蘸鲜血的青羽,在指间缓缓在燃尽,人像痴了一般,木然立在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