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着轮廓,慢慢找到锁着季初的链条,“我来晚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别哭,年年,”季初的声音很缓很轻,“只是一些小伤而已,我没事。你不是怕黑吗,你是怎么过来的?你还好吗?”
“我不怕了,我再也不怕了……你再撑一会儿,我现在就救你出去。”
年稚慌乱地从口袋里拿出在林管家手里抢过来的钥匙,哆嗦着一个一个在锁链的锁孔里尝试。
“我确定是这串钥匙,为什么不是呢……为什么……到底是哪一个?”
试到最后年稚的情绪逐渐崩溃,对黑暗的恐惧和对季初身体状况的担忧彻底击垮了她的神经,挤压着她的心脏。
“年年,别慌,”季初轻轻地笑了,“我们来聊聊天,你慢慢找,好吗?”
年稚的情绪被他和缓的声音安抚下来,含着满眼的泪水重重地点头。
“我当年去藤校,主要任务有两个,一个是调查我的导师,另一个任务就是调查你。”
在年稚心里,最美好最阳光的记忆就是在藤校的那几年,季初先挑起的这个话头,让她暂时忘记了周遭的恐惧。
她努力把自己沉浸在当年的回忆里。
“我知道,你的身份那么特殊,不能轻易出国,既然出了,那就一定是带着任务的。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不是专门去调查我的,怎么,我年家大小姐的身份不配让你专门来一次吗?”
季初被她的话逗笑,“但是,后来我向你表白,我说喜欢你,想让你做我女朋友,都是真的。”
年稚一边换钥匙,一边怨念满满地问他,“如果那些话是真的,你后来为什么跟我分手?”
“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早点你干什么去了?如果没有那场阴差阳错的联姻,我们是不是再也不会见面了?”
“不会。年年,从当初和你在一起开始,我心里认定的妻子、伴侣,就只有你一个。之前我一直觉得这些话没有必要说出来,只要我的行动能让你感知到我的心意就可以。但是,刚才我一个人被锁在这里的时候,我想过如果就这样死了,我的人生会不会有什么遗憾。”
季初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小屋里缓缓流淌,像是一汪清澈的甘泉划过年稚的心间。
他继续说,“我这辈子,在普罗大众的意义下,都是成功的,大家都说我家世好、长相好、脑子也比常人好一些。按理说,我不应该有遗憾的。可是,随着我感知到自己的血液渐渐流出身体,我脑子里浮现出唯一一件遗憾的事。”
“我很后悔当年和你分手,但我不后悔用尽一切办法,说服家人和你们家联姻。”
年稚自动忽略后半句,“后悔你后来为什么不找我?”
手里只剩下最后两把钥匙,她已经开始哽咽了,“我只是回国了,又不是此生都跟你再不相见,你呢,你去哪里了。我一开始每天都守着电话,一直都在期待打来电话的认识你,三年多了,你人呢?”
“我……在害怕。”
季初顿了一下,继续解释,“我担心你知道我一开始接近你的真相,更担心如果我真的调查出你父亲的问题之后,我们会怎么办。”
终于到了最后一把钥匙,年稚扶着季初的腰,打开了他手腕的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