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宴和当时年纪还小,也不懂得怎么照顾病人。清微也不至于让一个懵懂孩童去照顾另一个孩子,以免过了病气。因而发烧的唐淑月很少会见到林宴和,只有夜深露重的时候,她会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悄无声息地入侵她的梦境,把病重的噩梦也染上梅花香气。
等唐淑月醒来的时候,便看见一枝折下的红梅,静静地睡在她枕边。
作者有话说:
我们可以把这本同人本想象成繁体竖排,这样子就很好理解了(bhi)。
第17章初次见面
苏染第一次遇见唐淑月,是在她十二岁那一年的春天。
清微真人不常下山,但那一年却突发奇想,带走自己最小的徒弟林宴和,开始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苏染本以为他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去去就回,没料到他回来的时候二人行变成了三人行,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女孩站在清微真人身后,神色平静而漠然。
“这是你新来的小师妹唐淑月,这是你大师姐苏染。”清微为二人做了介绍。
苏染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而唐淑月显然早就知道有这么回事,先苏染一步打了招呼:“师姐好。”
虽然她脸上之前没什么表情,但说话的一瞬间便多了笑容。语气甜甜的,带着一种少女的天真和不自知的亲呢。明明还未引气入体只是个凡人,苏染却恍然错觉她身上有些复杂而矛盾的东西,是与站在一边的林宴和非常相似的。
相似到令人心惊。
在清微身后的林宴和背着他的九微,眉眼依旧带笑:“师姐几日不见,怎么似乎变呆气了些?”
苏染回过神来,同样点头见过礼:“唐师妹。”
几乎是同一时间,苏染一瞬间明白了,有些东西从今天开始,必然会发生改变。
“‘苏染忽然捂住脸,哀哀欲泣。’”唐淑月跳过前面一些让她不太舒服的情节,直接读到了这里,“‘林宴和一时看呆了去,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比唐淑月的笑颜还娇美三分。’”
“你真觉得苏染哭起来比我漂亮?”她仰起头看向花树的中央。绯衣少年似乎与那些木棉融为一体,不同层次的红色晕染在一起,美得像是一个梦境。
“……闭嘴。”林宴和少有地显出几分气急败坏,“你动脚趾头想想也该知道那不是我。”
且不说那永远高高在上的冰冷少女是否真的会露出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林宴和扪心自问,他也没眼皮子浅到看到一个悲伤哭泣的少女便要拿她和唐淑月比较一番,还能“看呆了去”。
“可惜我没你那么聪明的脚趾头,”唐淑月重新低下头去,语气淡淡,“不过若是这本书上说的是真的,我倒是明白了师姐和秦星雨为何会如此待你。”
因为执着于记忆里的那个少年,但又不愿意认清他们不是同一个人的事实,所以固执地不愿意放手。
秦星雨根本从未掩饰过她对林宴和的追求,所以看出来倒不是很难。而苏染的行为举止却远比秦星雨隐晦得多。出于同为女孩的敏感,唐淑月先前有注意到她面对林宴和的一些不自然,但是并未把它太当回事。
现在看完这本书倒回去细想,原本隐藏在一举一动之后的情意便水落石出。
“她总有一天会认清事实。”林宴和翘起腿,“把对一个人的期望投射到另一个人身上,原本就是不公平的。”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当事人之一不是他一般。
“可你和她记忆里的人一模一样,苏师姐不自觉产生移情也是在所难免。”唐淑月说,“或者说,这根本算不上是移情,她到现在还觉得你是记忆里的那个人。”
秦星雨的故事里完全没有唐淑月的存在,秦星雨就代替了唐淑月的存在本身。她在荆山派长大,受到来自师父和师兄的双重爱护与怜惜,长大后又与林宴和喜结连理,从清微的手中接过荆山派的重担。
唐淑月多看几眼便觉得心里膈应得厉害,索性把书翻到前面苏染那部分企图眼不见为净。
但这也是很难做到的。因为在苏染的故事里,唐淑月死在了自己十六岁那一年的夏末,同年清微去世,荆山派就此毁于一旦。
而如今的唐淑月不多不少,过完年刚刚十六岁。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大概是见唐淑月许久没有动静,她头顶的树枝“哗啦”一声响。唐淑月待要抬头,却见林宴和翻身从树上跳了下来,单腿屈膝着地。
被惊动的木棉花纷落如雨,一朵落在了唐淑月的发间。她伸手去拿,却被林宴和抢先一步取走了,捻在指尖转了转。
“你在想什么?”林宴和说,“没必要为没有发生的事情难过,那并不是我。”
“不是你的问题,问题在我自己。”唐淑月合上书。
“理智上知道书里的另一个唐淑月并不是我,但要感情上与她完全切割,真的太难了。”
“她怎么了?”
“她死了。”
唐淑月最后补充了一句:“和师父一起。”
每年春天的青云大比,都是全修真界最为关注的事务之一。某种意义上,四大派占据前一百的名额越多,证明其子弟成长的潜力越足,获得的回报自然也越发丰厚。岐山派弟子因为一个贺云书霸占青云榜首三年,气焰自然也嚣张了许多,平日对上荆山派弟子总要讥讽两句,嘲笑他们荆山首徒林宴和前五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