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秋寒简单一个嗯字,他并不知晓自己为何要说这样的慌,那天不知为何,嘴一张就出来了。兴许是林春儿脸太黑,脑门又亮。“还没仔细问你,你与宵妹又是怎么回事?”
陈宽年拍拍心口:“哥们不知道啊。那天在火锅店说话,朝她面前一凑,她脸红了。哥们当时心跳了,就有点想玩个大的。”
“你整天心跳,上次那个aanda断了?”
“我又不是渣男。”陈宽年将脚一伸:“每段感情都认真的。”
宋秋寒笑出声,而后叮嘱他:“毕竟是同学,想好了再追,别回头闹的不愉快。你拍拍屁股走人了,人家姑娘伤心欲绝。”
“那是自然。”陈宽年又被宋秋寒绕进去了,他想问的话,宋秋寒一句没说,反过来教育他一顿,一点痕迹没有。“今儿在这住了,懒得走了。”而后拿出手机打给林春儿:“到哪儿了?”
“堵车。”
“到了跟我说一声,惦记你们呢!”
“好的,陈总。”林春儿挂断电话,转身问宵妹:“你还没说呢,在超市的时候怎么还造了个大红脸?”
宵妹脸一红:“回去再说。”
二人好不容易进了家门,宵妹将外套一脱:“陈宽年不要脸。说着话呢突然凑到我面前,问我平时怎么解决生理需要。这是人问的话吗?”
林春儿捧腹大笑,笑倒在沙发里,宵妹在一旁小拳头打她:“笑什么笑什么,这有什么可笑的?”
春儿笑够才停下来,正色道:“那你怎么说的?”
“说个屁。犯得着跟他说吗?”宵妹脸红道:“你说这人怎么这么口无遮拦,他…”
“他没说若是有需要,可以找他?”林春儿逗她。
“才不找他!”宵妹颓然靠在沙发上。
“你为啥不反问他?”换做林春儿可能当场就反问回去了,一来一往深度访谈,将当下大龄单身男女青年的生理现状剖析的清清楚楚。
见宵妹沉默不语,便凑过去头放在她肩膀:“怎么了?”
“觉得自己没出息。读书时一句利索话都不敢与他说,而今这么大人了,还会被他问倒。有时羡慕你在宋秋寒面前落落大方,将心事藏的好。”
“那都是陈年旧事,不然嘞?拉着他手对他说:我年少时爱过你?”林春儿笑出声:“你看宋秋寒而今跟个冷面霸王一样,若是我这样说,他恐怕买了今晚的机票就回美国了。片刻不敢多待,国内中年女人猛如虎啊!”
二人大笑出声。
陈宽年电话进来之时,春儿的笑还未收住,拿起电话说了声你好,好字尾音扬起,笑意顺着电话传过去。
陈宽年嫌拿着电话累,开了免提。宋秋寒听到林春儿的笑,想起她从前也是这般,高兴藏不住。
“笑什么呢?”
“不告诉你。”春儿将电话凑到宵妹耳边,问他:“干嘛?”
“你们到家了?”
“对啊。”林春儿说道。
“好。改天拉上宵妹咱们一起吃饭?”陈宽年多少担心太过直接会吓到宵妹,对她这样的女人要用曲线救国的策略。
“我不行诶。下周跟朋友约了去外地,你们可以先聚。对了,宋秋寒有个杯子在我这,回头你们吃饭之时让宵妹带过去吧。省了折腾了。”陈宽年对宵妹的心思她既然知晓了,便不想做电灯泡。有心想让宵妹与他独处。反正陈宽年跟宋秋寒长在一起,那杯子顺道给他好了。
“什么杯子?”陈宽年想多问,抬眼见宋秋寒起身上楼,于是回了声好,便挂断电话去寻他。
宋秋寒靠在床头,腿上放着电脑,今天本该有一些资料要看,因为宴请一直拖到这会儿。见陈宽年进门便说道:“在私厨吃饭那次她吐了,便叫服务员打包了梨汤给她。”又加了句:“那家饭店没有外带餐盒。”
哦哦哦。陈宽年哦了几声,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他有心想问问宋秋寒,那杯子是他去日本之时定制的,从不让别人碰,怎么就能给林春儿装了梨汤?但好兄弟若不想说,他自然不能问。更何况宋秋寒其人,他若不想开口,随便你是谁。
“下周还出去吗?”
“下周不出去。”宋秋寒将电脑合上:“下周要做项目评审。你回头约宵妹吃饭的时候帮我把杯子带回来。”宋秋寒今日说亲自去取之时并未多想,这会儿大体明白林春儿的顾虑,她有稳定男友,自然要避嫌。胃又隐隐作痛,于是拜托陈宽年:“帮我找尚姨那些胃药,再倒杯热水好吗?”
“自然。”陈宽年深深看他一眼,起身出去帮他拿药。
宋秋寒的人生在甫出生之时便被规划好了。父亲在国外打拼,他在国内随家人成长,待父亲根基稳了,便接他出去,要他融入一个陌生的圈子,要他做人上人。
他常说自己运气好,读书之时即便不努力,靠着那点脑力也能混个名列前茅。
他从不觉得学习辛苦,直到遇到林春儿。
那时开学军训,大家互不相识,男生女生分开训练。林秋寒午后找了间空屋子看书,听到窗外有一个女孩在读诗,读的是舒婷的《致橡树》,她的声音将寂静的午后打破,令他看不进书。于是推开窗去看,一个微微胖的女孩在墙角阴凉处坐着,手中捧着一本书。阳光打在她伸到阴影之外的腿上,身体一半是明,一半是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