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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第1页）

程羽道：&ldo;你是不是去驿馆踩点，好让你的同伙有机会下毒？下毒的人到底是谁？快说！&rdo;宋行道：&ldo;我根本不知道下毒之事。&rdo;

寇准道：&ldo;这名册上你的名字是最后一个，也就是说，在你之后再无外人进去过驿馆，你的同伙是不是驿卒？你昨日去都亭驿，一定是去送毒药的，是也不是？&rdo;宋行道：&ldo;不是。&rdo;

程羽道：&ldo;昨日到今日当值的驿卒已被全部拘来开封府，你是要本官一个个带来与你对质么？&rdo;宋行道：&ldo;对质就对质，我又没有投毒，怕什么？程判官，你也算是个好官，真该好好收起刑讯逼供那一套手段，学学向公子、张公子几位，用脑袋破案。你在这里死命审我，下毒的真凶反而在外面偷笑呢。&rdo;

程羽大怒，又要叫人用刑。张咏忙道：&ldo;等一下！程判官不要发怒，我看他不像在说假话。宋行，我猜你昨日去都亭驿，一定是没安好心，但你只想为父报仇，情有可原。况且想做坏事与真做了坏事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你想杀契丹人，但你没有动手，你依然是不能被定罪。我相信你跟投毒无干，不过你能解释你背上的刀伤是怎么回事么？&rdo;宋行道：&ldo;就是昨夜喝醉了酒跟人打架，偏偏那人武功厉害，被他砍了两刀。&rdo;

张咏道：&ldo;很好。&rdo;转头道，&ldo;程判官，今晚可否将宋行借我一用？&rdo;程羽愕然道：&ldo;你说什么？&rdo;张咏道：&ldo;这个人我今晚要带走，明日一早再将他和真相一同送回来。&rdo;

程羽呆了半晌，居然点头道：&ldo;好。&rdo;命人给宋行手足上了重铐，却不将钥匙交给张咏，只道，&ldo;你千万要小心了，本官可是冒了大风险。&rdo;张咏笑道：&ldo;我知道，这个人既逃不得，也死不得，判官放心好了，我今晚不睡觉，亲自守着他。&rdo;携着宋行出来。向敏中几人均不解其意，只得跟在后面。

宋行身上有伤，又戴了刑具，甚是吃力，只能一步一挪，行走得极为迟缓。张咏特意拉着他到开封府门楼下停住，道：&ldo;我得实话告诉你，昨日到你家去找你的头领已经暴露了，虽然他侥幸逃脱，但昨夜禁军捕到了两名牙郎，救出了数名蜀女。刘刑吏恨头领两次绑架他女儿，亲自动手用刑，那两名牙郎抵受不住，已经供出了其余老鸨及买家的名字，官府早晚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rdo;

宋行道：&ldo;那又如何？&rdo;张咏道：&ldo;你好歹也算是官府的人，吃着朝廷的俸禄，如何勾结鬼樊楼，做这等害人的勾当？我知道你是条硬汉，决计不会屈服在酷刑之下。不过你若肯告诉我你为何要勾结鬼樊楼，我就雇辆马车载你，不让你这般镣铐铛铛地抛头露面。万一被你父亲看见，他心中岂不难过？&rdo;

他这一攻心之术极是有效，宋行沉吟片刻，道：&ldo;那个，反正我是必死之人，告诉你无妨。我其实不知道头领到底在做什么，我只是将狱中的一些不引人注意的青壮年犯人弄成假死的模样，再运出去转卖给他。&rdo;

张咏道：&ldo;头领贩卖女子还能理解，他要这些个男子做什么？&rdo;宋行道：&ldo;女子不过是供那些花钱藏进鬼樊楼的重犯取乐发泄用，但听说那地方不小，还需要许多男子做苦力来劳作。可是你们……你们是如何查到我身上的？我是说在驿馆投毒这件事前。&rdo;

张咏便说了头领曾假装中间人以宋科发现的物证要挟寇准，后来又在船上被唐晓英记住了相貌。

宋行十分惊奇，道：&ldo;这当真是巧上加巧了。我确实跟家父说过不如将能证实你无辜的物证先压下来，头领当时正好在场，这人太贪心，想来是他听到后想从中渔利，所以去找寇准。不过也只有你们几个才能想到这其中的联系。&rdo;

张咏道：&ldo;你可心服？&rdo;宋行道：&ldo;服，心服口服。&rdo;嘿嘿笑了几声，道，&ldo;若不是你们几个，怕是这些案子没一个能真正水落石出的。&rdo;

张咏便信守诺言，雇了一辆马车，扶宋行上去，一路回来汴阳坊宅中。

高琼正在灯下独自饮酒，见张咏押着宋行回来，惊愕万分，迎上来问道：&ldo;你带他来这里做什么？&rdo;之前他被关在浚仪县狱时，宋行几次三番指令手下狱卒加害，心中犹有芥蒂。

宋行也十分好奇，问道：&ldo;你是要将我交给高琼报仇么？&rdo;张咏道：&ldo;当然不是。高兄，麻烦借你的刀一用。&rdo;

高琼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依言拔出佩刀递过去。张咏命宋行站到灯下，揭开他衣衫，露出后背的伤口来，将佩刀分别往腰部和背上的伤口比了两下，笑道：&ldo;你们还没有看出来么？&rdo;

潘阆道：&ldo;啊，伤了宋行的人就是高琼！&rdo;高琼忙道：&ldo;胡说，京师佩这种刀的人多得很，如何一定就是我？&rdo;

张咏便将宋行牵到院中，令他背靠槐树坐下，再用绳索将他连人带铐绑在树上，又撕下一片衣襟，塞入他两个耳朵中，安排妥当，这才重新回来堂中，道：&ldo;京师佩这种刀的都是高级武官，确实不少，可人数也不多。这些人中，又有谁昨晚凑巧跟人动了手，又弄得一身血呢？高兄，你出手救那契丹韩官人本是好意，所以我也不想让宋行听到，可你如果再不对我们说实话，怕是纸就包不住火了。如今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惊动天听，你可不能为了对晋王尽忠再隐瞒下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