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望向捉住自己的人,惠王那张总是挂着温文儒雅浅笑的脸庞硬入眼帘。
&ldo;太子殿下,你该死了。&rdo;惠王笑着对他说道。
他怔怔地望着惠王,只觉得对方的嘴脸可恨极了,可还没等他破口大骂,一眨眼间,周围的景色又变了。
他回到刚才那个破旧的小院,眼前是门扉大开的挟屋,他下意识地走了进去,屋里头的摆设简陋,桌椅都是陈旧的旧物。
他接着往里面走,掀开眼前布料粗鄙的棉帘子,里间里的布置更简单,处处都看得出屋子主人的拮据和清苦。
就在太子殿下疑惑万分时,一个小男孩从卧室跑出来,很快地就和他擦身而过,往外间而去。
太子殿下眨眨眼,转头望去,已经看不见小男孩的踪影。
他抿了抿唇,继续往卧室走去,一进入卧室,就被躺在床榻上的人影给惊着了。
眼前躺在床榻上的人,头戴远游冠,身着绛纱单衣,白襦裙,革带金勾,佩双瑜玉,方心衣,飘带,金缕囊。
他震惊地望着穿着太子服饰躺在床榻上的人,步履蹒跚地走上前,来到床榻边,低头一看,却是一张又熟悉又陌生的容颜。
他踉跄后退一步,眼神惊惶地往旁边一扫,正好瞧见了妆台上的铜镜。
铜镜映出来的人影,长相和床榻上的人影如出一辙。
太子殿下顿时怔愣在原地,心里思绪纷乱,怎么都理不出一个头绪。
他在心里不断吶喊着,这张脸是谁?他不是这个长相!
就在这时,床上穿着太子服饰的&ldo;人&rdo;突然坐了起来,太子殿下的瞳孔骤缩,惊疑不定地瞪着对方。
只见对方张着嘴,似乎正在说些什么,可是太子殿下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皱了皱眉,正想开口‐‐
&ldo;凡凡……凡凡……&rdo;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声呼唤,梦中的情境顿时像被一把刀砍过似的,画面碎成了好几块。
太子殿下还来不及辨识那个人到底要跟他说什么,就被一阵摇晃给惊醒了。
太子殿下猛地睁开眼睛,就见到窦淳正凑到自己的面前,他轻抽了一口气,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拉开和窦淳的距离。
&ldo;凡凡,你醒了。&rdo;窦淳欣喜地望着他,语气是纯粹的喜悦。
&ldo;嗯,殿下什么时候来的?&rdo;太子殿下觉得有些昏沉沉的,伸手揉了揉额角。
&ldo;我刚刚放学,就马上来看你了。&rdo;窦淳用一副邀功的口吻,让太子殿下听了有些失笑。
&ldo;殿下辛苦了。&rdo;太子殿下伸出一手,轻轻摸了摸窦淳的发顶。
窦淳显然很喜欢这样的顺毛,他顺势坐在软榻上,和太子殿下依偎在一起。两个大男人挤在软榻上,其实有一些拥挤,不过太子殿下看着窦淳满足的笑脸,心里一顿,把话咽了下去。
殿内的宫女们见到太子和太子妃亲近,赶紧垂下头不敢再看,太子妃打从醒来后,性子就变得不一样了,宫女们只要一想起春桃的下场,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虽说太子妃没有真的发作春桃,却让太子殿下发话把春桃赶出去,就算春桃是皇后送来的,但是太子殿下可是皇后的心头肉,惹得太子殿下不快,皇后怎么可能还会留下春桃。
最后春桃被杖责三十,然后丢回尚仪局重新学规矩。
宫中的宫女被分发到各殿侍候前,都是由尚仪局调教出来的,尚仪局里的姑姑们可不是吃素的,这春桃被退了回去,日子肯定不好过。
因此本来有些小心思的宫女,这下子都乖乖地不敢作乱,就怕哪一天惹着了太子妃,也被太子殿下赶走。……
太子殿下和窦淳腻在软榻上好一会,直到太子殿下受不了窦淳的黏糊劲儿,好说歹说才让窦淳自个儿坐在一旁的椅凳上。
由于刚才没有睡好,太子殿下的脸色有些憔悴,虽然他不太记得梦境内容了,可是梦中那种心悸的感觉,到现在还没消失。
太子殿下装作不经意地抚过左心口,眉宇间缠绕着一丝困惑。
&ldo;……凡凡!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rdo;突地,窦淳忿忿地吼了一声,一下子就把太子殿下的心神引了回来。
&ldo;抱歉,我想事情想入神了,淳儿不要生气。&rdo;太子殿下忍着鸡皮疙瘩,温声安慰着窦淳。
&ldo;凡凡在想什么?&rdo;窦淳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微微歪着头,好奇地问道。
&ldo;在想……今儿个晚上要吃什么。&rdo;太子殿下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着窦淳。
就在两人说着话时,殿外的宫女进来禀报,说是王姑姑来了。